看着陈渊写下的名单，张艺某愣了一下子，硬是以他几十年的经验也没看明白。
小陈总淡笑一下也没多说话，而是从桌上抽下一截卷筒餐巾纸，将纸页铺开在桌面上。
那纸页粗糙泛黄，还有硬硬的，拿来擦嘴或许硬了点，但是拿来写字无疑是合适的。
陈渊问老板要了一支笔，边写边对张艺某分享，
“第一个是刘艺霏，”
他写下第一个名字，字迹有些歪斜，然后叹息一声道，
“这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她应该在美国读书，她妈管得严，暂时回不来。”
张艺某顿了顿，眉头习惯性地往中间拧，
“刘艺霏......”他低声念了一遍，像是在记忆库里搜索，“没印象，如果在美国还是算了吧，来回太折腾，机票住宿都不是小数目，而且一个十一岁的演十三岁的，骨架还是小了点，不太合适。”
他摇了摇头，将陈渊的纸条推向桌子中间，有些不太中意。
陈渊当然看出老谋子在想什么，虽然他不中意，可是陈渊中意得很。
江湖传闻，刘天仙发育得早，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已经亭亭玉立，她妈更有风韵，好多小说都写开局跟天仙妈相亲来着。
美其名是为了刘天仙，其实陈渊也有偷偷关注刘美妇。
算算时间，天仙应该要三四年后才能回国读书。
这必须记一笔，顺带跟张艺某提一提，为日后启用做准备。
之后陈渊又扯出一截纸巾，在原先刘艺霏名字后又写了两个字。
“杨幂？”
张艺某深吸一口气，这个名字虽然没听过，但感觉好像是圈内的。
“她今年十一岁，京都人，之前演过戏，算是个小童星。”
“哦，童星啊。”张艺某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身体微微前倾，比较看好，
“演过戏的，镜头前不慌，这是实打实的优势。但……”他咂摸了一下嘴，像是在品剧本里魏敏芝那股子味道，“北京城里泡大的娃，细皮嫩肉的，能演出山坳坳里风吹日晒的糙？能演出穷得叮当响还死犟的那股子愣劲儿？这个我也不放心。”
“所以也得靠试，看能不能‘收’得住。”
陈渊在“杨幂”名字旁边画了个不太圆的圈，这也算是一个选择。
他接着写，笔尖更用力了些，“舒畅。十岁，也拍过戏，前两年在《单亲之家》里演过个小角色。看着文静，不爱说话，但眼神里有东西，沉，有种说不出的灵气，像蒙着层雾。”
“十岁？”张艺谋下意识地重复，“年纪是更小了点……”
下一刻，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陈渊，“不过，年纪倒不是顶要紧的，关键得‘像’，得像土里长出来的。
舒畅……这名字听着有点耳熟，好像在哪个台的电视剧里晃过一眼，记不清了，印象里是个挺干净的小姑娘，没什么烟火气。”
他盯着“舒畅”那两个字，看了好几秒。
陈渊没停笔，继续写：“李小璐，十六岁，刚拍完《天浴》。”
他写到这里，笔顿了顿，抬头看张艺谋，“就是这片子……题材有点那个，听说审查卡着呢，风口浪尖上。她本人会不会受牵连影响状态，不好说。”
张艺谋立刻摆摆手，动作幅度有点大：
“十六岁？太大了！不行不行！魏敏芝得是个没长开的小丫头片子感觉，懵懂里透着早熟的犟。十六岁，少女身段都出来了，眼神也藏不住事，不像！”
他语气干脆，直接否决，陈渊继续写。
“高圆圆，”陈渊写下最后一个名字，字写得快了些，
“十八岁，拍过几个矿泉水广告，气质是清纯，但年纪更不合适了，完全是城里大学生的感觉。”
“成年人了，更不行。”
张艺谋说得更干脆。他的目光又落回那张被油渍晕染开一小块的纸巾上，手指在“舒畅”和“杨幂”之间来回移动，像是在掂量。
“舒畅十岁，杨幂十一岁，”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陈渊，“年纪都偏小。杨幂有经验，活泛，放得开，能接招；舒畅看着更……更‘素’，更‘闷’一点？陈老板，你心里头，更偏向哪个？”
陈渊想了想，随即指向舒畅的名字，
“我个人感觉，舒畅骨子里的那股劲儿，更贴魏敏芝。
她不张扬，甚至有点怯，但你看她眼睛，里面有股子东西，沉甸甸的像憋着一口气。
杨幂太亮了，像个小太阳，怕演不出魏敏芝那种闷着头、咬着牙、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犟。”
他用铅笔在“舒畅”的名字下面，重重地画了两道粗粗的横线，“先紧着她看看。”
张艺谋看着那两道横线，点点头：“成，听你的。那就尽快联系上，见见真人。你公司路子广，有她家电话或者地址没？”
“我让公司的人去查，应该能找到。”
陈渊把那张写满名字、沾着油污的餐巾纸小心地叠成一个小方块，塞进自己羽绒服的内兜里。
恐怕舒畅或者大幂幂自己都没想到，就是这么一卷卫生纸，或许就能影响两人之后的命运走向。
两人又喝了几杯，这才各自散去。
确定好项目后，接下来就是物色演员组建剧组，导演不用说，肯定张艺某亲自出马，编剧陈渊。
由于这部电影比较简单，只要定下来女主角，其他都大差不差。
趁着春节还有三四天，陈渊也没闲着，当即着手选角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