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腾脚步匆匆挪到前院,入眼的乱象瞬间让他眼底凝起冷意。
院中站着两个捕快,一个身形挺拔却满脸倨傲;一个拄着乌木拐杖、左腿没了,显着瘸腿,且脚边,散落着被砸裂的木椅、摔碎的瓷瓶!
显然是一路打砸进来的,那嚣张蛮横的模样,哪还有半点当差的样子,简直不像个人!
“你们家主的王腾呢?!”
拄拐捕快唾沫星子飞溅,嗓门粗得像破锣:“赶紧让他出来!柳知县大人有令,让我们来‘请’他去衙门里好好吃杯茶!”
王腾上前一步,挡在父母身前,沉声道:“大人,我便是王腾。
不知柳知县突然召我过去,是为何事?”
“哦?原来你就是王腾啊。”
另一个捕快抱着胳膊,眼神轻蔑地上下打量,慢悠悠开口:
“你姐夫卫黎陪着柳知县大人吃酒,却喝得酩酊大醉,连路都走不了了。
柳知县发话,让你带份特别的礼物,去衙门把你姐夫背回走——这可是县尊大人给你家的‘体面’,别不识抬举!”
这话入耳,那半中午时老岳父特意叫自己去院子里说的那些话,此刻终于有了着落!
老岳父还真是老谋深算,把局势看得通透。
或者说,姜还是老的辣!
压下心头思绪,王腾目光扫过院中狼藉,语气冷了几分:“既然是柳知县的吩咐,我自然会去。可我与两位素无仇怨,且二位当差的是来传话,为何要打砸我家?”
“哈哈哈哈哈!
仇怨是没有,但老子被指着过来与传话,这心里不痛快,就想砸,你能怎么地?!”
拄拐捕快歪着嘴冷笑,瘸腿在碎瓷片上碾了碾,满是鄙夷:“况且我们来给你传知县大人的话,连点喜钱都没捞着,亏你们还住在文墨巷,自诩是什么诗书传家的人家!
连‘规矩’都不懂,真是白占了这好地段!”
说罢,他又骂骂咧咧地胡诌起来,污言秽语像脏水似的泼出来,听得人阵阵皱眉。
本就因捕快上门而心神紧绷,此刻再看这瘸腿捕快肆意打砸、满嘴污言,王腾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要钱就明说,偏要搞出这般龌龊行径,这瘸腿捕快穷酸又卑劣的做派,实在让人恶心。
可他也清楚“民不与官斗”的道理,只能强压下心头火气,转头朝暖春招手,示意她去屋里取些银钱,先把这两个瘟神打发走。
可就在这时,却又见着那瘸腿的捕快,正猛盯着自己,还有父母王百谷、何彩云这边,来回猛瞧!
“我想起来了!
你这老头,不是我家的租户吗?怎么现在住进这么大的宅院里了?难道王腾你就是我弟弟、我家管家说的,这王家在这城里的靠山?
那个王腾,你且将这老头给我打出去!让他滚回黄鹤湾去种地!如此,我便不再找你家的麻烦了!”
王腾被这瘸腿捕快的话弄蒙了。
什么叫自己是王家在城里的靠山?
王百谷这时提醒:“我儿,他就是黄鹤湾黄家大老爷、在县衙里当捕快的大儿子黄羽丰,就是不知这腿怎么就瘸了……”
“老不死的,你敢咒我!”
这么一说,王腾瞬间心有所悟!
而且先前官府从龙王岛退兵时,王腾还听姐夫卫黎特意说过,这黄家大老爷的大儿子黄羽丰断了条腿!
这一点,倒是与眼前这捕快断腿的形象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