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庞大的身躯在金色的领域中显得如此渺小和不堪一击。
他刚刚获得的、自以为无敌的力量,在教皇那深不可测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粗糙和可笑。
数万叛军鸦雀无声,惊恐地看着他们心目中如同魔神般强大的领袖,在那位看似苍老的教皇面前,竟如同婴儿般无力挣扎。
教廷的威严与深不可测的力量,顿时深深烙印在他们心中。
弗卡斯跪在焦灼的土地上,粗重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仿佛灵魂深处被灼伤的痛苦。
他周身那狰狞的使徒特征尚未完全褪去,但原本狂暴燃烧的猩红眼眸中,此刻只剩下难以置信的恐惧以及……深深的挫败。
他试图挣扎,试图调动自己那令人战栗的力量。
但每当力量稍有凝聚,格里高利一世那平和却无比沉重的目光扫来,牧杖再次落下,那股山岳般的信仰重压和直击灵魂弱点的痛苦便会再次降临,将他刚刚提起的力量碾得粉碎。
这根本不是战斗,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大人教训孩童般的碾压!
他赖以横行、自以为可以颠覆帝国的使徒之力,在这位看似苍老的教皇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格里高利一世缓缓走近,他的身影散发着静谧而威严的光晕。
他停在弗卡斯面前,目光低垂,那眼神中既无胜利者的得意,也无对堕落者的纯粹厌恶,只有一种仿佛在审视一件工具的平静。
“现在……”
格里高利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我们可以谈谈条件了,弗卡斯将军?”
弗卡斯艰难地抬起头,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充满了屈辱和不甘,但更多的还是恐惧。
他害怕自己献祭了这么多,献祭了家人,出卖了自己的灵魂,换来的机会,结果就这么没了,他就这么失败被杀了。
那是他最为恐惧,也最为无法接受的。
他嘶哑地问道,“你……你想……怎么样?”
格里高利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惊若寒蝉的叛军,以及远处城墙上隐约可见的、同样被教皇展现的神迹所震慑的市民和残兵。
然后他淡然摇了摇头,这才说道,“第一,君士坦丁堡,是父神荣光笼罩的圣城,而非你宣泄恐惧的猎场。入城之后,不得纵兵大规模屠戮、劫掠平民,秩序,必须恢复,以父神之名。”
弗卡斯瞳孔一缩,他麾下的军队之所以能如此狂热,很大程度上就是被入城后随意劫掠的承诺所驱使。
限制这一点,无疑会削弱他的控制力。
但他不敢反驳,只能咬着牙点头。
“当然,查士丁尼家族及其直系血脉,是迫害神子传承的罪人后代,他们不在此列。”
格里高利一世又淡然说道。
这在他看来是必要的,虽然父神和神子爱世人,但是异端和渎神者及其后代不该在此列。
这也其实是相当于给了弗卡斯一个台阶,允许他清算皇室来发泄部分怒火并巩固权力,同时将教廷置于仲裁者和道德高地的位置。
弗卡斯眼中闪过一抹嗜血的光芒,对这个条件,他求之不得。
紧接着,格里高利说出了他这次出手最核心、也最具颠覆性的条件,“第二,自今日起,罗马帝国皇帝之权柄,源于父神之授予,而非军队之拥立或元老院之认可。”
“教廷,将永恒凌驾于世俗皇权之上。”
“皇帝,是教廷在世俗的代行者,需遵从教皇及枢机主教的指引,维护父神信仰,传播神子荣光。”
“第三,你的加冕仪式,将在圣索菲亚大教堂,由我亲自主持。”
“届时,你需在全体枢机主教、元老院及民众面前,跪拜于父神与神子像前,宣誓效忠教廷,永世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