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武林盟主也远不及此,要知道那位可是九五至尊,皇天后土之下,若真触怒了他,天下之大,恐怕再无容身之处。
何况那位与关外也先一族交情深厚,即便逃到关外,也先一族怕也会助他斩草除根。
小鱼儿情绪低落地攥紧拳头,急声道:“师父,够了!您为我做得已经够多了。江玉郎已经死了,这仇……就算报了吧。”
心底纵有万般不甘,也只能如此劝道。
神锡道长等人也连忙开口劝阻:“萧大先生,够了!”
“是啊,别再杀下去了!”
“萧大先生,适可而止吧!”
萧铸却缓缓抬眼,声音冷冽如冰:“够了吗?我觉得,还不够。”
话音落时,他已走到江别鹤面前,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泪痕剑。
江别鹤望着萧铸竟还敢对自己举起泪痕剑,脸上狰狞的笑意瞬间僵住,瞳孔猛地收缩,满是难以置信的骇然。
他指着萧铸,声音都在发颤:“你、你、你怎么敢杀我?你疯了不成?”
“你真当自己是天下第一高手,就能与天子叫板、和九五至尊争命吗?”
他色厉内荏地嘶吼,试图用皇权压人,
“你敢动我一根汗毛,九五至尊绝不会放过你!”
可话音未落,萧铸的剑已带着凛冽的寒光落下。
“啊——!”
一声惨叫戛然而止,江别鹤的头颅应声落地,双目圆睁,仿佛到死都没明白,对方竟真的敢挥下这一剑。
……要说天下之大,真正的禁地从不是移花宫,而是至尊所在的皇宫。
皇宫威严赫赫,不容丝毫冒犯。
此刻,皇宫深处,锦衣卫的高手正急匆匆向皇帝禀报江别鹤的死讯。
那位从关外归来的皇帝,早已没了迷茫。
在他眼中,天下人皆可死,只要朱家人还在,便能扭转乾坤。
此刻,身着九五至尊皇袍的他,目光冷冽到了极致。
“好大的胆子……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一声怒喝自他口中爆发,满是压抑到极致的怒火。
这位皇帝,时常忆起自己的一生。
他身为明宣宗的长子,自幼便备受宠爱。
少年时期的他,生性活泼,既钟情于玩耍,又痴迷于读书,对武艺与策略游戏更是格外热衷。
凭借勤奋修炼,年纪轻轻的他已然练就一身超凡神功,心中暗自思忖,即便置身江湖,能胜过自己的人也寥寥无几。
那时的他,满心怀揣着一个宏伟梦想,渴望有朝一日能做到“用兵如神”。
后来,年仅十四岁的他,在父亲驾崩后,登上了皇位。
然而,命运却对他开起了残酷的玩笑,他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大难。
他成为了明朝历史上唯一被外敌俘虏的皇帝,所幸,并未如宋徽宗、宋钦宗那般客死异国他乡。
回国后,他又被亲弟弟软禁长达七年之久,从尊贵的“太上皇帝”,沦为了无人问津的“南宫囚徒”。
但他并未就此沉沦,反而凭借顽强的意志绝地反击,最终重新登上皇位。
他深信,自己身上背负着天命。
不然,又有谁能如他这般,历经数次生死大难,却总能化险为夷,死里逃生呢?
此时此刻,锦衣卫首领跪在地上,恭敬请示:“陛下,眼下这局面,该如何处置?”
皇帝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忽然冷冷一笑,嗤声道:“这有何难。”
他心中清楚,自己针对武林布下这许多计划,
原是因朝廷大权早已不在手中——当年借他人之力发动夺门之变,权柄自然要分与旁人。
如今他要做的,是在这乏味的生命里寻些乐子,寻些无尽的乐趣。
武林本是一潭死水,却偏偏冒出萧铸这样能开山立派的人物。
黄帝倒想与他较量一番,看看谁才是真正的人杰。
他要玩弄萧铸,击败萧铸,以此证明自己是一代枭雄。
前半生的种种困顿,他认为归为“天命难违”,与自身才华毫无干系。
思忖间,黄帝开口道:“去,向武林散播消息,就说移花宫二宫主与天山派开山之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谊。”
锦衣卫们闻言,当即明白该如何行事了。
……此刻,铸剑楼内,木夫人正静候萧铸归来。
萧铸与铁无双等人去商议事情了,她便留在这里等候。
木夫人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般光景,竟像寻常妻子等待归夫一般。
只是这份等待,与在移花宫时截然不同。
那时的等待是茫然的孤独,连自己在等什么都说不清。
移花宫里虽有弟子,人人对她恭敬,脸上却都挂着冰霜,彼此间鲜少言语。
纵然有姐姐邀月,可那份亲情在她们之间早已淡薄,有时十天半月也说不上一句话。
而在铸剑楼的等待,是怀着期待的,期待着一份寻常的温情。
然而,就在这满是暖意的等待中,一道唯美却平淡的声音缓缓传来。
那声音独特而冰冷,听过的人绝难忘记——它像天边浮云般灵动,又似北地冰山般冷漠,带着令人战栗的寒意。
木夫人闻声,身子猛地一颤。她太熟悉这声音了。
一道白色人影已自天边飞来,落在院中,立于铸剑楼前。
衣袂飘飘,宛如乘风而至。
那白衣胜雪,本应如仙子般清雅,周身却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不可抗拒的威压,仿佛高高在上,令人不敢仰视。
木夫人吃了一惊,不由得起身,声音微颤:“姐姐,你……你怎么来了?”
除了移花宫的邀月宫主,还有谁能拥有这般令人胆寒的魔力?
邀月莲步轻移,悠悠开口:“近来移花宫外传言四起,都说你与那天山派开山立派之祖,有着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这般风声,我又怎能坐视不理,不来问个清楚?”
她的目光幽远,看似落在怜星身上,实则眼神游离,仿佛世间万物,就连眼前这唯一的亲人,都无法真正入她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