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中棠终于出掌。
霸绝人间!
掌起时,便与世间万法不同。
势未发,霸意已充塞天地。
空气如铁,风凝云滞。
在场群雄心头俱震——
是这一掌!
当年硬撼独孤残魔刀的铁血之掌!
那柄斩金断石的魔刀……
竟被这血肉之掌生生接下!
掌风未至。
意已摧城。
有人使掌,为的是胜。
有人运掌,为的是道。
而铁中棠这一掌——
为的是定鼎山河。
当年能挡魔刀。
今日——
要定乾坤。
铁中棠早已经反手将纯阳剑插进土中。
右掌空悬。
万钧之势已在指间凝聚。
掌出。
携天意堂堂。
似将天地法则尽纳一掌之中。
霸绝人间!
传闻此掌能令瀑布逆流!
掌风所至——
万物皆破,万障皆摧。
山石低伏,草木颤栗。
在这滔天威势前,连天地都要退让三分。
此掌本是夜帝所创。
但在铁中棠手中——
威势竟远胜原创之人。
先天罡气虽强。
终究难及嫁衣神功的霸道雄浑。
掌未至。
意已摧城。
掌风未至。
紫衣侯衣袂已猎猎狂舞。
夜帝须发皆向后掠扬。
那浩瀚如天威的气势——
已压得人呼吸凝滞。
心头如坠巨岩,竟生出仰视苍穹之渺小。
江湖名宿们相顾失色:
“若换作是我……”
“怕是要被这一掌……劈作肉泥!”
霸绝人间。
嫁衣神功。
这两股力量汇流——
竟是空前绝后。
掌出。
如天崩。
如地裂。
下一刻,群雄们只见霸绝人间,一掌既出。
刚猛劲气轰然爆发,震得雁荡山峰隆隆作响。
掌风如怒涛,直朝萧铸压去。
萧铸疾舞长剑,夺命十三剑连环刺出。
一剑。
两剑。
三剑。
十三剑尽出!
可剑锋撞上掌风,竟如冰凌遇火,节节碎裂。
连一瞬都未能阻挡。
萧铸终于亲身领教了——
什么是真正的“霸绝人间”。
铁中棠以嫁衣神功为根基,催动这绝世掌法。
刚猛内力配上霸道掌势,天下无人能硬接。
萧铸,也不例外。
他眉头紧锁,眼看剑势全毁。
掌风已扑面而至。
就在掌风即将压顶的刹那——
萧铸剑势陡变!
夺命十三剑的尽头,竟还有第十四剑。
这一剑刺出,如暗夜中魔龙乍醒。
森寒剑光撕裂长空,直迎“霸绝人间”。
轰然巨响!
两股巨力当空相撞。
气劲迸射,尘土飞扬。
第十四剑——
竟与那霸绝人间,斗了个旗鼓相当!
剑尖仍在震颤。
掌风犹未散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铁中棠低哼一声,手腕疾翻,拔出插在地上的纯阳剑。
掌力再催,“霸绝人间”的刚猛劲道重重拍在剑柄之上。嫁衣神功的炽烈内力贯入剑身,掌法的霸道与剑法的锋锐完美交融。纯阳剑顿时化作一道璀璨流光,以无可阻挡之势射向萧铸!
这一击已超越寻常武学范畴,集掌、剑、内功于一体。萧铸急运第十四剑相抗,剑光与流光相触的刹那,竟如冰雪遇火,瞬间溃散。
纯阳剑尖寒芒暴涨,直指萧铸咽喉!
生死只在瞬息之间。
铁中棠的剑锋距萧铸咽喉仅剩三寸。
却在这一刻——
萧铸的剑,忽然活了。
夺命十五剑。
这一剑,不似人间之剑。
它从第十四剑的残影中破茧而出。
如恶之花开放在白骨之上。
带着淬毒的艳丽,与刺骨的寒。
剑出的刹那——
风停。
云滞。
连光阴都忘了流淌。
铁中棠的剑,竟硬生生顿在半空。
像是被无形的蛛网缠住。
萧铸紧握骨毒剑。
剑身疯狂震颤。
不是在呼应。
而是在恐惧。
他忽然明白——
这一剑,根本不是他在掌控。
是剑在驭人。
剑尖划出的,不是弧线。
是死亡的轨迹。
有些剑法,本就不该存于世间。
就像有些秘密,一旦揭开——
就要用性命来偿还。
当第十五剑刺出时,天地仿佛都为之变色。
这一剑,本不该存于人间。
铁中棠的瞳孔骤然收缩。
心头第一次涌起惊悸。
他的所有招式,在这一剑面前——
都如陷泥沼,寸步难行。
内力运转滞涩,拳脚沉重不堪。
无论如何拆解。
无论如何抵挡。
都已徒劳。
这一刻。
铁中棠无比清楚地知道——
他,输了。
第十五剑的剑光亮起时,夜帝的脸色白了。
日后的指尖掐进了掌心。
紫衣侯的呼吸骤然停滞。
这一剑——
已非人间之剑。
铁中棠那霸绝人间的一击,在这一剑面前,竟如薄纸遇火,不堪一击。
“世间怎会有这样的一剑!”
夜帝失声,语带癫狂。
众人怔立,心神俱震。
第十四剑尚可理解,可这第十五剑——
已超出武学的边界,如从天外而来的禁忌。
有人恍惚自问:
我毕生所修的武学,在此剑面前——
算什么?
垃圾吗?
是不是一生所执,
不过是一场可笑的梦?
剑还在前行。
无声。
无光。
却带走所有希望。
这一剑不属于人间。
它属于——
魔道。
剑光流转,诡艳如深渊绽放的花。
无数人心中泛起绝望——
过往所信奉的武学,在这一剑前轰然崩塌。
连一丝自信,都留不住。
楚留香猛然喝道:
“铁大侠已败,请剑下留情!”
声如惊雷,震醒众人。
直到此时,他们才从那一剑的震慑中挣脱。
定睛看去——
铁中棠身形凝滞,面色苍白。
败势已定。
可萧铸手中的剑,却未停顿。
剑尖依旧向前,直指铁中棠心口。
众人浑身僵硬,眼睁睁看着。
心悬于喉。
难道——
铁中棠真要陨落于此?
今日真要殒命于这第十五剑下?
、楚留香身形方动,指风已出。
可他的动作,却在触及那片剑域时骤然凝滞。
仿佛陷入无形泥沼,连气流都变得粘稠沉重。
夜帝目光骤凛,死死盯住萧铸执剑的手。
忽见他双目赤红如血,不由失声:
“不好!”
“他已入魔!”
日后脸色煞白,声带微颤:
“这根本不是人间之剑……”
“是引魔噬主的凶刃!”
“即便杀了铁中棠,它也不会停下……”
“今日在场之人,皆难逃此劫!”
语如惊雷炸响。
群雄面色惨白,骇然四顾。
“怎么可能?!”
“这究竟是怎样的邪剑?!”
惊呼声中,恐惧如瘟疫蔓延。
剑未至。
杀意已笼罩全场。
这一剑——
本就不为胜负而出。
它为饮血而生。
剑已出鞘。
魔已苏醒。
无人能阻,无人能逃。
风死寂,云凝滞。
天地间只剩下那一剑——
和无数颗沉入冰窟的心。
暗处。
魔教中人瞠目而立。
下颌微松,目光僵冷。
那剑上的血色戾气,竟让他们也脊背生寒。
有人忽想起本门绝学——
万妙无方、摄魂大九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