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刘刀一挑眉,“回来得倒快。”
“怎么说?陈峥跟常英真认识?”
此时此刻。
刘刀只觉得浑身乏得厉害,揉着额角。
瘦猴赶紧搬来个凳子让他坐下。
“回来的人说,今夜租界万国桥那头拉了卡哨,戒严了。除了洋人,任谁都过不来。”
“这我晓得,”刘刀闭着眼,揉太阳穴,
“这几天乱党在码头、铁路上闹革命,风声紧,戒严不稀奇。”
“可怪就怪在这儿,”瘦猴往前又凑了半分,
“陈峥偏偏就领着人从卡哨过去了。”语气之中是毫不掩饰的震惊。
“什么?!”刘刀猛地睁眼,“当真?”
“千真万确!万国桥上不少老百姓都亲眼瞧见了!”
“都说……都说什么?”
“说常爷跟陈峥勾肩搭背,热情得很……好似拜把兄弟一般。”
刘刀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响。
常英这人,别看只是个巡官,可就连刘督军都对他另眼相看。
私下里都传,警备厅那个位子,根本就是给他留着的。
陈峥居然能跟这样的人物称兄道弟?
刘刀后背渗出一层冷汗,暗叫侥幸。
刚才若是真跟他撕破脸,只怕明日一早,海河里漂的就是自己的尸首了。
正想着。
耳边传来倒茶的声音。
“刀头,这茶解累,您试试?”瘦猴开口道。
刘刀喝了茶,温度正好,疲惫感褪去不少。
抬手拍了拍瘦猴肩膀:“你小子是个有眼力见的,机灵。”
“手底下若能多几个像你这般的,我也省心。”
瘦猴笑道:“全仗刀哥平日教导。”
“甭说这些虚的。”刘刀摆摆手,忽又想起什么,
“早些时候,你是不是跟我提过,要荐个人?
说是三天破明劲,真有这等人物?”
“莫非……也是丁师傅门下?”
瘦猴被他突然一问,喉头噎住,话卡在嘴里不知该吐该咽。
刘刀缓缓睁眼:“怎么?有难处?”
“那人……不是别个,就是陈峥。”瘦猴低声道。
“此话当真?”
“不敢瞒刀哥,丁师傅亲口说的,收他做关门弟子,晚上就要传了打法。”
“传他打法……传他打法……”
刘刀喃喃重复了两遍,忽然笑了一声,“我还道津门卫哪来这许多天才,原来都是同一人。”
能让丁师傅破例收作关门弟子的,绝非凡俗。
那位丁师傅,就连爷叔见了,也要恭恭敬敬称一声“前辈”。
也难怪,陈峥能拿到督军府的牌子。
往后这人,千万得罪不得。
心思一定,他便朝瘦猴扬了扬下巴:
“打明儿起,吴德那个位置,你替他。”
“啊?”
“不乐意?”
“谢、谢刀哥提拔!”瘦猴一时语无伦次道:“我这是……沾了陈峥的光?”
刘刀嗤笑一声:“别高兴太早。我再问你一句,三天突破明劲,你真信?”
“换别人我不信,”瘦猴敛容答道,“可若是陈峥……由不得我不信。”
“哦?怎么说?”
刘刀想起在厢房里见到的少年,眉目沉静,却教人看不透底细。
“我也说不上来,只觉得这人……不能以常理度之。”瘦猴摇摇头,“太妖了。”
顿了顿,瘦猴又凑近几步,压低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