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兄,你说这个名叫蒲逸阳的家伙,不过是一个易七经的武夫,有何本事能让林大人如此大费周章,要咱们进行走访,挨家挨户的调查此人的下落?”
此时云龙酒楼的包厢里,王茂和武毅落座诸位,两侧则是各自麾下的捕快。
“这我如何知道?”
武毅摇了摇头,推敲道:“林大人说要暗中调查此事,说明此人身上恐怕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而这个消息,估计也是从宣宁府林家传至林大人手中......”
王茂目光微闪,诧异道:“一个易七经武夫的手里,能有什么东西重要到能让林家如此关注?”
“爹,王叔,有没有可能,此人意外得到了一本极玄经,然后走漏了风声?”
坐在武毅身旁的,是一名和武毅有着七分相像的年轻男子,不由插了一句。
他便是武毅的儿子,武瀚,晋升九品易经后,被武毅走动关系成为了县衙的一名捕快。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武毅在为武瀚铺路,一旦日后武瀚晋升八品开脉,想必武毅捕头的位置就是他的了。
“极玄经?”
听到这三个字,包厢里的气氛陡然一滞。
武毅面色一沉,瞪了他一眼,不满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武瀚闻言,不由缩了缩脖子,尴尬的笑了笑,面色有些讪讪。
王茂却是摇了摇头,失笑道:“贤侄,极玄经乃是这天底下最为珍贵的功法,一旦出现,必定会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
“若这个名叫蒲逸阳的家伙手里,真有一本极玄经,你觉得林大人还会声张,让我们在城内调查此人的下落?”
“估计宣宁府林家早就出动,对此人展开调查了。”
武毅点了点头,附和道:“若是不出所料,这个消息肯定不止宣宁府林家知晓,想必过不了几天,便会有更多的人知晓此事,到了那时,我们自然能知道,此人手里到底得到了什么东西。”
王茂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话锋一转道:“真要说起来,王某倒是对这个名叫沈牧的家伙更加好奇,没想到林大人的千金没看上这云龙县各大势力的公子哥,反倒是垂青于柴帮的一个坊主,真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啊。”
听到王茂这番话,在场不少年轻捕快面色不由一变,武毅也是一怔。
这些捕快里不乏还未成家,对林舒影暗生情愫的年轻捕快,不过他们倒也有自知之明,只是将这份喜欢压在心底未曾声张。
现在听到王茂说,林舒影已经有了心仪的男子,心头难免会涌现一股酸涩之意。
其中自然包括武毅,此刻听到王茂这番话,他面色显得有些复杂。
他佯装不经意的问道:“爹,王叔,你们说的这个沈牧是谁?”
其他人耳朵也不由竖了起来,偷偷的打听着八卦。
王茂目光闪烁,轻笑道:“呵呵,王叔和你爹刚才与林大人讨论公务时,林小姐走了进来,说自己钟意柴帮的一位坊主,此人好像是叫什么沈牧的家伙。”
“原来是这样。”
武毅面色有些失落,强笑道:“想必这个叫沈牧的家伙,应该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之前林舒影刚到县衙,对各大势力公子哥始终保持着距离,武毅误以为自己或许有机会近水楼台先得月。
可万万没想到,这突然冒出来一个叫沈牧的家伙,已经引得林舒影垂青?
如果林舒影钟意云龙县某个势力的接班人,那他自问比不上,毕竟家世摆在那。
可柴帮一个小小的坊主,他凭什么?
“咦?”
“王大人,武大人,这个叫沈牧的家伙,我怎么听着觉得有点耳熟?”
康泽皱着眉头,思考着到底在哪见过此人。
魏文瀚也是一脸诧异道:“你也觉得耳熟?我听着也觉得耳熟,莫非咱们以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此人。”
“哦?”
王茂眉头一挑,好奇道:“你们见过此人?”
“见没见过倒是不好说,姓沈......”
康泽皱着眉头,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不由一亮,兴奋道:“王大人,我想起来了,咱们还真见过此人。”
“我也见过他?”
王茂面露疑惑之色,虽是同样觉得沈牧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来。
“大人,您忘了,在两年前,您麾下的沈宏一家三口于家中被人杀害。”
康泽不由道:“沈宏便是这个叫沈牧的二叔,当时我还去了一趟柴帮的翠云谷,召集此人过来参与案件的调查。”
“此人便是当年在大人您麾下殉职的沈宁之子,当时才沸血三重,因为咱们没法确定是此人杀害了沈宏一家三口,才将他给放掉了。”
听完康泽这番话,王茂才终于是想起了一切。
“原来是他。”
王茂面露恍然之色,接着不禁有些惊讶道:“据本官所知,在柴帮想要担任坊主职务,需要拥有九品易经的修为,这才短短两年的时间,他就已经晋升九品易经了?”
众人闻言,面色也不由变了变。
想要在短短两年的时间里,从沸血三重晋升九品易经,无疑是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饶是武瀚,此刻脸上也满是震惊之色。
只用了两年时间,从沸血三重,晋升九品易经,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怪物?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他对于这个未曾见面的沈牧,还真是心服口服。
如此天赋异禀的武道天赋,能引得林舒影垂青,也就说得过去了。
“真是不可思议,没想到两年时间,他就已经踏入九品易经了。”
康泽啧啧称奇,感叹道:“和这家伙比起来,我简直就像个废物。”
众人闻言,老脸皆是一红,不由瞪了康泽一眼。
迎着众人不满的目光,康泽面皮一抽,讪笑道:“咳咳,我没有针对大家伙,就是骂自己呢。”
王茂目光微闪,随着康泽的提醒,他早已经想起了当初沈宏一家三口灭门惨案的相关细节。
当时的沈牧只有沸血三重,而沈宏却是沸血七重修为。
如此不对等的修为差距,让他根本没办法确定,此事是沈牧所为。
可现在看来,如果沈宏一家三口是被沈牧所杀,那当时的沈牧极有可能隐藏了修为。
不过此人在暗香坊呆了一整晚,又有暗香坊的姑娘作为人证,可谓是把嫌疑拉到最小。
但王茂凭借多年的查案经验,却能敏锐的意识到,沈宏一家三口灭门惨案,至少有五成可能是沈牧所为。
不过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他倒也没有特意想着翻旧账的打算。
再说了,现在林舒影表现出对此人有好感,他若真这么做了,那不是给林北河上眼药?
如果林北河不满这个人,想暗地里找他麻烦,那或许不失为一个讨好林北河的机会。
......
沈牧自然是不知,因为自己暗中晋升易三经,被林舒影通过天元镯知晓后,所引发的一系列反应。
夜幕下,沈牧离开柴帮,换上那位名叫孔晋的江湖武夫面皮,先是去了一趟横山街蓝月巷五十九号,看看是否有人传来消息。
遗憾的是,并无任何俏寡妇在他租住的小院门口逗留,甚至是留下消息。
沈牧倒是丝毫不觉得意外,蒲逸阳途径云龙县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
他这种撒网方式,能意外得到蒲逸阳相关踪迹的可能性,不足万分之一。
不过沈牧倒也没有气馁,若是能通过蒲逸阳得到开脉的极品炼体功法固然最好。
若是没机会,也可以去一趟云霄城想办法。
反正在没有得到开脉的极品炼体功法前,就算滞留在易七经,他也绝对不会晋升八品开脉。
炼体功法无非重修,一旦晋升八品开脉,若不是极品炼体功法,那他日后就再无机会踏入五品炼脏的境界,这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事情。
旋即沈牧离开租住的宅院,一路往铁狮武馆的方向走去。
铁志坚特意走漏消息,引起铁拦江派伍承宣对他展开伏杀。
现在铁拦江已经被自己解决,接下来自然就是针对铁志坚展开清算了。
他一路来到铁狮武馆,并在对面客栈定下一个沿街的房间,用以观察铁狮武馆大门口人员出入情况。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铁狮武馆倒是时常有人进出,但并未看到铁志坚的踪影。
知道今晚恐怕是没机会下手后,沈牧也没再继续逗留,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施展幻影迷踪掠上房顶,快速消失在夜幕下。
......
与此同时,林北河的豪华马车,已经停在柴帮总部的大门口。
柴颂、司徒腾、孔擎等三位堂主,此刻皆是快步迎上前。
“林大人,您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待林北河走下马车,柴颂笑容满面的打着招呼。
“呵呵。”
林北河轻笑道:“柴老弟,林某此行过来所为私事,可不能称大人。”
“私事?”
柴颂不由和司徒腾对视一眼,皆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林北河来此的用意。
“那林兄快快里面请,柴某已经吩咐后厨略备酒菜,待会都要凉了。”
柴颂做了一个虚请的手势,笑着说道。
“柴兄,你这也太客气了。”
林北河佯装受宠若惊的表情,笑着说道:“那林某就叨扰了。”
旋即在柴颂等人的簇拥下,一行人迈步走进柴帮总部。
酒桌上,柴颂和林北河相对而坐。
司徒腾和孔擎三人,则站在一旁并未落座,都在揣测林北河登门的动机。
“不知道林兄今晚造访,所为何事?”
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柴颂再次给林北河倒上一杯酒后,终于是掩饰不住心中的好奇,不由开门见山道。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林北河突然过来,必然是有什么事情。
但林北河这吃饭喝酒话家常的模样,又实在看不出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唉,柴老弟,你实在是有所不知啊。”
林北河轻叹了一口气,然后面色惆怅道:“俗话说得好,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这话果真不假啊。”
“我是被家里那个宝贝女儿赶出家门的,实在是没地方去,然后这才来叨唠柴老弟啊。”
被宝贝女儿刚出门?
柴颂闻言,面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
“林兄,此话是何意?”
柴颂诧异道:“令千金知书达礼,怎会行此忤逆之事?”
“唉,柴老弟,说来话长啊。”
林北河一副醉醺醺的表情,感叹道:“你也有女儿,想必也是为了女儿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吧?”
“我家舒影,和令千金年纪差不多大,也到了嫁娶的年纪。”
“这些年为了给她寻心仪的男子,林某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可偏偏她一个都看不上眼。”
“你说,再这么下去,那岂不是要砸林某手里?”
“俗话说得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辛苦把女儿养大成人,她若不嫁人,那林某的老脸往哪搁,外面不得笑话林某女儿没人要?”
“就在今天,她在外面疯到太阳下山才归家,林某就说了几句重话,她就说要回宣宁府找娘亲告状,唉......”
听完林北河的这番牢骚,柴颂面皮抽了抽。
他当然听说过,林北河为了给林舒影找符合条件的男子,甚至还特意让城内各大势力的接班人,陪着林舒影去暗夜湖踏青,看看这几人中是否能有让她心仪的男子。
见柴颂不接话茬,林北河继续感叹道:“林某还是羡慕柴老弟啊,早早就给自家千金挑好了贤婿。”
柴颂闻言,面色有些讪讪,同时心头不禁在疑惑,林北河找上门来,不会是他女儿也看上了铁拦江吧?
他强笑着安慰道:“林兄,令千金还年轻,宣宁府各个家族的年轻俊彦,总有她看上眼的男子。”
“唉,柴老弟,你有所不知啊。”
林北河再次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真有宣宁府哪个家族的年轻男子看上她,哪怕条件差上一些,林某倒也能接受,大不了日后林某多加接济一番,只要小两口把日子过红火,比什么都重要......”
“是是是,林兄所言极是。”
柴颂强行憋着笑,连连附和道。
“可偏偏......”
林北河见状,知道时机已到,话锋一转道:“可偏偏林某这女儿不让人省心啊。”
“哦?”
柴颂闻言,面露疑惑之色道:“林兄此话怎讲?”
“她今天回家,说之前去暗夜湖时,在那遇到了贵帮的一位坊主,好像是叫什么沈牧的家伙来着,说是对他一见倾心,此生非他不嫁,可把林某气个半死,宣宁府那么多年轻俊彦瞧不上眼,偏偏瞧上一个穷小子......”
林北河恨铁不成钢道:“林某怎么就生了个这么没出息的女儿?”
“坊主,沈牧?”
柴颂当场怔住,待反应过来后,笑容顿时再也强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林兄,令千金有心仪之人这是好事啊。”
“俗话说得好,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既然令千金喜欢他,那就说明此人有可取之处。”
“人生短短百载,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才不遗憾,林兄谈条件岂不是在棒打鸳鸯啊。”
在他看来,若是自家柴帮下面的坊主沈牧,能迎娶林舒影,那变相就算是云龙县柴帮和林北河完成了一场联姻。
只要不是触及巨大利益的情况下,那双方自是会多多关照对方。
这对于柴颂而言,简直是天下掉馅饼的好消息,他当然要极力促成此事。
林北河闻言,嘴角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容,不过马上就被他收敛干净。
现在看来,柴颂恐怕还不知道沈牧已经晋升易三经的消息。
他佯装嗔怒道:“柴老弟,你这是什么话,我来找你喝酒,你不向着我说话,还要劝林某把一个女儿嫁给一个穷小子?”
“你怎么不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林兄此言差矣啊。”
柴颂搓了搓手,嘿嘿坏笑道:“老弟女儿不是已经和铁狮武馆的少馆主铁拦江有了婚约嘛。”
说到这里,柴颂再次说道:“林兄,你看这样如何,老弟愿亲自做媒促成此事。”
“到时候两人的婚事,老弟举柴帮之力大操大办,保证让林兄的女儿嫁过来不跌份。”
“老弟会以私人身份,拿出十万两银子作为两位新人的礼钱。”
“林兄,你就放心,等你女儿嫁过来,老弟保证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
“她若是在柴帮受了委屈,老弟亲自到府上赔礼道歉。”
“若是林兄还觉得不够,老弟还可以收沈牧为义子。”
“或许在身份上还是有所差距,高攀了林兄的女儿,但老弟的诚意绝对是满满,不知林兄意下如何......”
林北河闻言,面色不禁露出一副犹豫之色。
其实打心底,他内心早就笑开花了。
这事情的进展,简直是比他预想的还要顺利啊。
“既然如此。”
林北河面色佯装为难道:“那就先看看这个叫沈牧的家伙,模样到底如何吧,若是实在拿不出手,林某是决计不会同意此事的......”
柴颂见状,眼睛猛地一亮,急忙转头看向身后的孔擎三人。
“这位名叫沈牧的坊主,目前在哪一个堂口任职?”
傅天寒和蔺紫峰面面相觑,都对沈牧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孔擎上前一步,急忙道:“帮主,这个沈牧,好像是在元锦房担任坊主。”
“元锦房坊主?那不就在柴帮总部?”
柴颂微怔,旋即催促道:“孔擎,你亲自去一趟元锦房,带他过来让林兄看看。”
“是。”
孔擎面色亦是有些兴奋,当即快步离开。
若是日后沈牧迎娶林北河之女,那整个元桑堂都要跟着沾光啊。
“林兄稍等片刻,来,咱俩再干一杯。”
柴颂再次端起酒壶,笑容殷切的给林北河倒满酒水。
林北河醉眼熏熏的说道:“柴老弟,咱们可得有言在先啊,林某只是先看看,可还没有答应下来。”
柴颂附和道:“是是是,林兄放心,老弟都清楚,但老弟之前提的条件,在场的人都可以做个见证,保证一口唾沫一颗钉。”
就在两人继续闲聊之际,沈牧此时已经折返元锦房,盘膝端坐在床上,取出一颗下品元晶放在身前,准备展开今晚的修炼。
“砰砰砰~”
就在这时,院门被人敲响,沈牧面色不由一怔。
“谁啊。”
沈牧眉头微蹙,朗声问道。
“是我,孔擎。”
院门外传来孔擎的声音。
“孔擎?”
沈牧不由一怔,急忙起身走出方面。
“吱呀。”
沈牧推开院门,便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孔擎。
“堂主,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