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而然，就会有人想要摘桃子。
更有甚者，摘桃子都不满足，还想证明自己比张尚牛逼，擅自更改张尚的规划。
当然，考虑到皇帝是李世民。
这种概率很小。
不管如何，张尚是要回归朝堂的。绛州刺史下任人选是谁，他也不清楚。
陈子明朝着张尚深深一鞠躬：“谢刺史的栽培与提携。”
……
等待朝廷旨意的时间里，张尚提审了周记粮行的掌柜周福。
这位被关了三年，早已心如死灰。见到张尚，立刻一股脑将其所知的一切全盘托出。
十日后，圣旨到来。
陈子明被任命为新任绛州刺史。
从这一刻开始，张尚与绛州正式话别。
离任次日，天刚蒙蒙亮，他便吩咐仆从轻装简行，打算悄无声息的离开。
随行只有李明月与车夫。
秦怀玉需要主持绛州水泥厂与琉璃厂，在没有寻找到合适的接替者之前，无法离开。
马车缓缓驶出刺史府侧门，车轮在青石板上发出辘辘声响。张尚回望这座生活了三年的府邸，心中不免感慨。
“就这样悄悄走了也好。”李明月轻声道，“免得惊动百姓。”
然而当马车行至城门口时，他们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晨曦微光中，城门外黑压压地站满了百姓。人群从官道一直延伸到远处的田埂，直到白蒙蒙的雾气中，一眼望不见边际。
见到马车出来，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陈子明从人群中走出，手中端着一个托盘，盘中是两个精致的木盒：“刺史，请恕下官将您要走的消息告知了百姓。”
张尚走出马车，无奈摇了摇头，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轻叹一声：“何必呢！”
陈子明却道：“绛州有今日之盛景皆赖刺史之功。今日刺史离去，绛州无以为报，能做的，便是送刺史一程，愿刺史此去长安，平步青云。”
张尚又看了一眼一直蔓延至远方的百姓，眼角微微湿润。
他强作若无其事，扯出一个笑容，指着他盘中的两个木盒，调侃道：“那这两个木盒又是何物？你知道我不收礼的。”
陈子明连忙躬身：“此非寻常之礼，乃是全州百姓的心意。”
他郑重打开第一个木盒，里面盛着色泽黝黑的泥土：“此乃取自绛州五县的田土混合而成。愿刺史记得这片您耕耘过的土地，记得这里的百姓。”
接着打开第二个木盒，一束颗粒饱满的金黄麦穗静静躺在锦缎上：“这是今岁绛州最饱满的一束麦穗，亩产三石的见证。愿刺史如这麦穗一般，在朝堂上结出累累硕果。”
张尚不禁扶额：“这两件礼物…看来我不收也不行了。”
说罢，郑重的将礼物收下。
随后，他抬起头，看着一望无际的百姓，用尽最大的力气喊道：“乡亲们！都回去吧！好好过日子，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声音在晨风中传得很远，人群中隐隐响起压抑的啜泣声。
随后，这啜泣声好似会传染一般，从近处渐渐蔓延到远方。起初只是零星的呜咽，很快就连成一片，最终化作震天的哭声。
张尚再也忍不住，眼眶一热，慌忙转身钻进马车。
车帘落下的瞬间，他听见外头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喊声：“恭送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