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片欣欣向荣之际，王大富来到了绛州。
他风尘仆仆，面色凝重，连茶水都顾不上喝一口，便径直前往刺史府求见张尚。
“东家，出事了！”一进张尚的值房，王大富便语气急促的说道，“雪盐配方…泄露了！”
张尚执笔的手微微一顿，一滴墨汁落在宣纸上，缓缓晕开。
他放下笔，抬头看向王大富，神色平静，并未如王大富预想的那般震怒，只是眼神锐利了几分：“仔细说来。”
王大富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月前，市面上开始出现品质与我们相近的雪盐，起初量少，也只在登州附近乡镇零星售卖，并未引起注意。”
“然而，春耕结束后，大量的雪盐上市，价格也需要我们一致。对我们大唐盐业造成了不小冲击。属下派人暗中调查，发现其源头指向登州官府。”
“登州刺史何人？”
王大富稍稍迟疑片刻，答道：“姓崔。”
张尚眼中锐光一闪，缓缓直起身子：“博陵崔氏，还是清河崔氏？”
“是清河崔氏旁支，崔文瑾。”王大富道，“此人三年前出任登州刺史，在地方上颇有根基。”
“泄密之人也找出来了，是长安调派过去的一名自大唐盐业创立之初便加入咱们的老人。”
“由于此人平日里做事勤恳，又是自盐业创立之初便跟着咱们的老人，于是提拔他去登州盐场管理生产，谁曾想…”王大富的声音里满是痛心，“竟是他在背后捅了我们一刀！”
张尚却并不意外。
虽说内部老人的背叛，往往比外部的敌人更令人心寒，也更具威胁。但张尚其实从一开始就有过这种预想。
保密工作做得再好，也终究敌不过人心的贪婪。
“查清楚原因了吗？”张尚平静问道。
“查清楚了。”王大富咬牙道，“是崔家许了他登州石炭司转运曹的差事，并承诺将一名崔氏旁支的庶女许配给他儿子。”
张尚闻言，微微点头。
这年头李世民想给李承乾娶一个五姓女都被拒绝，更别提一个小小的平头老百姓。
看来世家如今的情形已经不容乐观了，居然愿意将族中女子嫁给一介平民，以换取雪盐配方。
哪怕这女子仅仅只是一个旁支，还是旁支的庶女。
他拿起纸笔，开始书写。
不久后，张尚将一封信装好，交给王大富：“雪盐配方既然已经泄露，便没必要藏着掖着了。这封信你收好，交给陛下。”
“同时，将雪盐配方公之于众。”
王大富顿时大惊，急道：“东家，雪盐配方虽已泄密，可也仅限于世家之手。世家必不会让更多人参与进来，为何我们要主动将配方公布？”
张尚笑道：“你忘了我以前和你说过的品牌二字吗？”
王大富顿时陷入思索之中。
“如今世家掌握雪盐配方，以他们的实力，很快便会将盐铺重新开起来，并且一夜之间开遍整个大唐。”
“那时候再公布配方便晚了。”
“我现在将配方公布，民间便会有诸多商人加入其中，将水搅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