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阵中,程名振看得热血沸腾,忍不住对张亮道:“这薛校尉果然了得!昨日他说有九成把握,我还以为是少年意。”
“现在看来,还是谦虚了。”
张亮微微颔首,眼中精光闪烁:“此子武艺,确实在渊盖苏文之上。你看他气息绵长,招式从容,分明仍有余力。”
刘仁轨接话道:“薛校尉之勇恐不下当年冀国公年轻时。”
张亮与程名振深以为然。
正说话间,战场形势突变。
薛仁贵手中画戟突然变招,由刚转柔,如游龙缠树,贴住渊盖苏文刀杆一绞。渊盖苏文只觉一股巧劲袭来,虎口剧痛,大砍刀脱手飞出!
“不好!”
渊盖苏文心中大惊,急忙后撤。
但薛仁贵岂会给他喘息之机?画戟如影随形,直刺其咽喉。
渊盖苏文眼见自己已避无可避,只得闭眼等死。
就在画戟即将刺中咽喉的刹那,薛仁贵手腕微转,戟尖擦着渊盖苏文的脖颈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昨日你容我休整,今日我还你一命。”薛仁贵收戟勒马,声如金铁,“下次阵前相见,必取你首级!”
渊盖苏文惊魂未定,怔在当场,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年轻唐将竟有如此气度。
半晌,他才回过神来,拾起兵刃,拨马回阵。
身后唐军顿时爆发出震天欢呼。
而高句丽军士见主帅败阵,士气大跌,一片死寂。
薛仁贵回到张亮面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末将未遵将令,擅自阵前纵敌,请总管治罪!”
张亮连忙上前扶起,朗声笑道:“何罪之有?薛校尉阵前显威,又示我大唐气度,涨我军士气,该当记功才是!”
程名振也拍着薛仁贵的肩膀道:“薛兄弟做得对!让那渊盖苏文知道,我大唐儿郎不仅武艺高强,更重信义!”
刘仁轨在一旁含笑点头:“经此一战,敌军士气已堕。薛校尉这一纵,胜过斩将夺旗。”
张亮随即策马向前,朝高句丽军阵喝道:“渊盖苏文!可看清我大唐俊杰之风范?今日饶你一命,非我大唐惧你,乃彰我上邦气度!你若识时务,当速速退兵,免使三军将士枉送性命!”
高句丽阵中一片骚动。
渊盖苏文面色铁青,握刀之手青筋暴起。
等了片刻,见无人应答,张亮见自己的目的已达到,遂回身挥手下令:“鸣金收兵!”
回城途中,有武将忍不住问:“总管,方才为何不趁势掩杀?”
张亮捋须笑道:“我军驰援百济,意在阻其落入高句丽之手,非为歼敌。渊盖苏文虽败,精锐未损。我军兵少,若强行追击,纵能取胜,亦必伤亡惨重。”
他环视众将,继续道:“兵法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薛校尉今日大显神威,力挫敌帅而又纵之,正显我大唐天威。今夜之,高句丽联军必军心大乱。”
众将闻言,无不叹服。
薛仁贵在旁静听,若有所思。
……
高句丽联军帅帐内。
渊盖苏文高坐其上,两侧将领皆垂首不语。
“今日之败,罪在本帅。”渊盖苏文缓缓开口,“那薛仁贵确实了得,我非其敌手。”
众将抬头望来。
其中一人问道:“大帅,我等要退兵吗?”
“退兵?”渊盖苏文冷笑一声:“唐军想必也是你这等想法。既如此,我们不妨将计就计。”
“今夜假意退兵,引唐军来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