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学如今实行一日两餐制。
上午第一堂课结束后，学生们有半个时辰的时间用饭，下午亦是如此。
对于家境贫困的学生，这两餐都由县学免费提供。而其他学生则需自行支付餐费，不过价格也十分低廉，根据荤素搭配的不同，每餐仅需一至三文钱。
但即便是最基础的一文钱套餐，其中也有荤腥。
一堂课结束，学生们纷纷收拾书本，说笑着向食堂走去。
阳光透过廊柱，将学生们的身影投在墙上。
李世民望着学子们朝气蓬勃的身影，忽然问道：“我记得你说申请了助学金的学生可以在县学免费吃住，这些钱财都是从州府税赋中支出？”
张尚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州府今年支出一千贯，由五个县分，既要发放助学金，又要补贴食宿，左支右绌。不过，食堂与宿舍本身也有营收，足以弥补这部分补贴的缺口。”
说话间，几人已进入食堂。
张尚对着窗口处一位勤工俭学的学生说道：“来五份一文套餐。”
那学生不认得张尚，但却认得陈望，连忙应下：“今日一文餐是羊肉萝卜，另配一个时令蔬菜与一碗蛋花汤。”
李世民闻言微讶：“一文钱竟能吃到羊肉萝卜？”
张尚含笑解释：“县学食堂虽承担部分助学补贴之责，但主旨并非营利，因此利极薄。此外，食堂的食材多由学生家中直接供应，省去了中间商贩的环节。譬如这羊肉，来自一位专事牧羊的学生家中；萝卜是另一名学生家中所种，一文钱可购一担；蛋花汤所用的鸡蛋，也同样来自一些学生家中。”
正说着，五份餐盘已端上桌来。
只见粗瓷碗中盛着大块羊肉，萝卜也色泽油润，蛋花汤上浮着点点翠绿葱花，另配一碟清嫩小青菜，令人一见便食指大动。
“我们去那边坐着吃。”
几人寻了张靠窗的方桌坐下。
张尚说道：“并非晚辈吝啬，不舍得请李叔、房伯伯品尝三文钱套餐。实因这一文钱套餐，正是县学为清寒学子所设的基本餐食。请二位尝一尝，也好更真切地体察这些学生的日常。”
李世民颔首称是：“一文钱套餐甚好，就吃这个。”
说罢，他夹起一块羊肉细品，眼中掠过一丝惊喜：“这羊肉鲜嫩入味，火候恰到好处，一文钱能得如此美味，实在难得。”
房玄龄舀了一勺萝卜，更是赞不绝口：“萝卜吸饱了肉汁，入口甘润，竟比羊肉更胜三分。”
陈望也笑呵呵道：“老夫也最爱这一文钱套餐，有荤有素，朴实却滋养，最是实惠不过。”
边吃，李世民边说：“你这个食堂做的不错，不知大唐其余地方县学可否仿照？”
张尚点点头：“自是可以。不仅是食堂，还有宿舍同样可以，并非每个学生都是住在城中，城外的学生也会入学。”
“以往县学只负责教学，食宿由学生自行解决，如此一来，学生不仅需要在县城中租住房子，吃也要花上一番时间。”
“但县学中开辟了食堂与宿舍，这些学生便可专心读书，将往返租房以及烹制菜肴的时间用来读书，如此学业自然精进。”
李世民若有所思：“这般说来，学子便不必为食宿分心，可专心向学。”
他环顾整洁的食堂：“这般周全体贴，实乃教化之本。”
但张尚话锋一转：“只是县学的食堂与宿舍并不能太过计较盈亏，否则便会因此逐利，不仅无法给学生带来便利，反倒会增加学生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