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名为‘罗盘’。”张尚取过一张新纸，用毛笔简单画了个圆形方孔的样式，“制作起来倒也不难。取一枚磁石细细打磨成勺状，置于光滑的铜盘之上。此勺受天地磁场牵引，其柄必恒定指向南方。无论舟船如何颠簸回转。有此物在，必不会迷失方向。”
戴胄打量着纸上的罗盘，惊讶道：“居然有如此神奇之物？”
如果罗盘真如张尚所说，可不止是海上，草原亦可能使用。
他越想越觉得此物妙用无穷：“崇之，此物若成，不仅海上可用，出征塞外，深入大漠草原时，也不必再担心迷失方向。这…这简直是军国利器！”
张尚微微一笑：“戴公慧眼。确是如此。不过此物得在不同地域测试，因地磁略有偏差，需找到规律加以修正，方能精准。”
戴胄连连点头，将那张草图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入怀中：“老夫回去便命将作监最好的工匠着手研制。此物若成，当记你一大功。”
他沉吟片刻，又道：“至于倭国金矿与银矿之事，老夫回长安后就向陛下进言。正如你所说，此事急不得，需从长计议。眼下当以积蓄国力、改良战船、训练水师为先。”
张尚拱手道：“戴公明鉴。其实也可派可靠之人随遣唐使以回访倭国为由，先行前往，而后暗中勘探其金山银山的具体位置和开采情况，将来用兵时也能事半功倍。”
戴胄眼中闪过赞许之色：“此计甚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老夫也会一并向陛下进言。”
二人又商议了些细节，戴胄这才心满意足。
“崇之，私事已了，剩下便是公事了。”
张尚点点头：“戴公还请在绛州留几日，我领着戴公四处看看。”
“好。”
随后几日，张尚吩咐完陈子明编写推行摊丁入亩的总结，便带着戴胄在绛州各处巡视春耕景象。
这一日，他们行至汾水畔的一片农田。
时值备耕时节，田间地头却不见往年常见的愁苦之色。
戴胄放眼望去，只见农夫们挽着裤腿在田间劳作，虽满头大汗，脸上却带着欢喜的笑容。
几个老农正围着一架新式曲辕犁议论纷纷，赞叹这犁具翻土既深又省力。
“老丈，今年备耕可还顺利？”
戴胄走近问道。
一位白发老农抹了把汗，咧嘴笑道：“托官府的福，今年可轻松多啦！张明府推广了这新式犁具，往年要干十天的活，如今三天就差不多能干完。”
旁边一个中年农夫插话道：“何止如此！张明府推行摊丁入亩新政，如今税赋明白，再也不用担心官府胡乱加派。”
又有一人围过来：“你们别只说摊丁入亩啊，还有荒地再利用新政。我家今年因为有贞观犁，耕完田地，还垦了十几亩荒地，这些地头三年可是免租子的，哪怕三年后收租子，也只收两成，剩下的都是我的。”
“就是就是，我家也垦了五亩荒地，就在那边，虽然地块是差了些，但总能结粮食，比没种好。”
“放以往是差了些，但今年有水车啊，咱们村再努努力，将沟渠拓拓宽，你家那新垦的荒地也能浇上充足的水，有了水源，它就不是下等田了。”
……
百姓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