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胄的到来可谓完全出乎了张尚的预料。他立刻结束商贸区的视察,与李明月一道返回新绛县。
回去的路上,张尚皱着眉头思索。
戴胄这次来,是以长辈身份,而非户部尚书的身份。
这就很奇怪了。
说明他此行,大概率不是为了公事,而是私事。
可论起来,自己与戴胄除了公务往来,几乎没有私交,何来私事可谈?
猜测不透的张尚并未太过纠结,横竖见到戴胄便知分晓。
回到刺史府,戴胄正在值房内品茶。
李明月并未跟着进入值房,而是守在外面。
戴胄见张尚回来,笑着打量他:“崇之,我在朝中听闻在绛州做得风生水起,连长安都传遍了你的政绩。”
戴胄的笑意令张尚心中微动。
看来并不是坏事。
他面上不露声色,恭敬行礼:“戴公过奖了。不知戴公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戴胄放下茶盏,说道:“此次前来,半公半私。”
“于公,老夫奉陛下之命,亲自来看看你这摊丁入亩、清丈田亩的具体成效,好梳理成册,日后推行全国。”
“于私,陛下命老夫向你请教些问题。”
张尚连忙道:“戴公言重了,若有问题,只管言说,岂敢当‘请教’二字。”
戴胄摆摆手:“你不必妄自菲薄,无论是商业亦或是施政,你的才能都在老夫之上,老夫唯一比你强的也就是比你多吃了几十年饭,痴长许多岁。”
张尚连道不敢。
戴胄神色郑重起来:“老夫先与你说说如今朝堂局势。”
张尚闻言神色一凛,
戴胄缓缓道:“陛下与朝中众文武定下三年之期,三年后,摊丁入亩新政便要推行全国。”
“这三年,既是给天下人适应的时间,也是给你在绛州完善新政的时间。陛下希望你能在这里把摊丁入亩的方方面面都摸索清楚,为日后全国推行打下基础。”
张尚沉吟片刻,问道:“那朝中诸公对此事是何态度?”
戴胄做出解答:“因你在绛州推行摊丁入亩成效显著,朝中众臣即便想要反对也没有理由,更何况陛下允诺了三年之期。”
张尚点点头。
有绛州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在前,谁敢在朝堂上明着反对,便是与天下百姓为敌。
他们纵使再不满,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戴公放心,绛州几大士族都已经在我的指引下开始转型,他们如今对摊丁入亩可谓是大力支持,今年秋季,绛州的赋税必将远超往年,向天下证明新政的优越。”
戴胄闻言,眼中闪过欣慰之色:“好!有你这番话,老夫就放心了。”
接着,戴胄又说起另一件事:“郑文轩死了。”
张尚闻言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