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天空放晴,阳光洒满大地,积雪加速消融,露出底下湿润的土地。
在张尚的亲自督促以及陈子明等官员的配合之下,新绛县的修缮工作正式宣告结束。
随着程处默与尉迟宝琳先后归来,整个绛州,已然恢复了往日的秩序与生机。
也正是在这天,朝廷的下一批赈灾粮,浩浩荡荡地运抵了新绛县。
负责此次粮草押运的是秦怀玉。
几兄弟一见面,免不了一阵寒暄。
县衙后院,程处默蒲扇般的大手拍在秦怀玉肩上,笑得见牙不见眼:“好你个秦怀玉,在长安享清福,让哥哥我在这冰天雪地里喝风。说,是不是故意拖到开春才来?”
尉迟宝琳也抱着胳膊,黝黑的脸上满是戏谑:“就是!我们在这儿差点让那帮黑心粮商给生吞活剥了,你倒好,踩着点儿来领功劳是吧?”
秦怀玉被两人挤兑得连连告饶,却掩不住眼中的笑意:“两位哥哥饶了我吧!你们是不知道这一路有多难走,你们刚走十日,我便出发了,实在是路上难行,紧赶慢赶才终于赶到。”
他指着自己还未换下的戎装,上面还沾着泥泞:“你们看看这身衣裳,一路上不知摔了多少跟头。”
张尚一直含笑听着,这时才开口道:“怀玉一路辛苦,正好处默和宝琳也都回来了,不如我们边用饭边聊?我已经让后厨准备了便饭。”
四人来到县衙后堂,只见桌上摆着几样简单的菜色。
一盆炖菜,几碟咸菜,还有刚蒸好的粟米饭,与长安城的珍馐美馐相比,实在简陋得很。
秦怀玉却毫不介意,端起碗就大口吃起来:“这一路上啃干粮,能吃到热乎饭菜已是难得。”
程处默边吃边迫不及待地说起张尚如何用计:“…怀玉你是没看见,崇之这招鱼目混珠那叫一个绝。”
“就那么点粮食,每天让人拉进城里转圈,硬是把城里的粮商唬得团团转。”
尉迟宝琳抢过话头,眉飞色舞地比划着:“最绝的是,崇之把那些黑心粮商的粮食用七成的市价全都收了过来。”
“你猜怎么着?”
“刘记那个东家,最后发现上当,气得当场吐血。”
秦怀玉听得目瞪口呆,连饭都忘了吃:“我的天!这计中计,环环相扣,比李震他爹都厉害。”
张尚摊开手:“都是被逼出来的法子,谁叫这群粮商敬酒不吃吃罚酒。”
兄弟好一阵寒暄后,张尚又问道:“怀玉此番辛苦,粮草既已安全送达,不知是稍作休整便要返回长安复命,还是另有安排?”
秦怀玉咽下口中的饭菜,正色道:“临行前陛下特意嘱咐,让我留下辅助崇之你。”
张尚大喜:“既然如此,那接下来,就有劳怀玉兄,还有处默、宝琳,我们兄弟齐心,定要将这绛州灾后之事处理得清清楚楚,给陛下和百姓一个满意的交代。”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