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现在放了我,此事还能善了。否则…”
“否则如何?”张尚淡淡问道。
“只怕你走不出这绛州地界!”周文方冷冷回应。
张尚闻言不怒反笑,缓步走到周文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周刺史这是在威胁本官?”
“不敢说是威胁,”周文方咬着牙,“只是提醒张天使,有些事,不是你能牵扯其中的,这六万石粮食,我一个刺史可吃不下,其中牵扯的人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你若是执意追查下去,只怕…”
“只怕要殒命在绛州是吗?”张尚接过周文方的话,语气依旧平淡。
“不错!”周文方狞笑起来。
张尚面色不变,轻声问道:“周刺史,你可知道本官最讨厌什么?”
他不等周文方回答,便自顾自说道:“本官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威胁本官。”
说罢,他对着衙役厉声下令道:“将周文方、王阳押入州府大牢,严加看管,没有本官手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周文方挣扎着还要说什么,却被衙役死死按住。
王阳早已瘫软如泥,被两个衙役架着拖了出去。
待周文方与王阳被押走,张尚立即返回县衙值房,命薛礼在门外把守,不许任何人打扰。
他铺开宣纸,研墨挥毫,笔走龙蛇:“臣张尚谨奏…”
不多时,一封奏报写完。
用火漆封好奏报,张尚用唤来薛礼:“将此信交给程处默,让他安排人加急直送长安。记住,必须亲手交到陛下手中。”
“属下明白。”
薛礼郑重接过奏章,转身离开。
薛礼离去后,张尚独自坐在值房内,陷入沉思。
周文方的威胁犹在耳边。
六万石粮食,确实不是一个刺史能独自吞下的,这背后牵扯的势力盘根错节,恐怕不止绛州一地,其他州也有类似情形。
不过,这事轮不到现在的张尚来管。
如果他还是那个小小的监察御史,这事倒是本职工作。
“当务之急,是确保春耕顺利,让百姓有饭吃。”
揉了揉眉心,将思绪拉回现实。
一晃眼,又是几日时间过去。
由于周文方和王阳被下狱,一部分赈灾工作重新回到他手中。
每日运出多少粮食,修缮进展如何。
甚至修缮时出现了问题,也得张尚去处理。
他现在不再是简单的巡视监督,还需要亲身参与进来,事无巨细,都得他签字点头。
至于绛州与新绛县的公务,有绛州长史与新绛县丞顶替,倒无需张尚过问。
忙碌的感觉让张尚很是享受,这种忙碌并非是穿越前为了温饱当牛做马的劳累,而是数万人因自己的努力而重获生机的充实。
几日下来,张尚充分体会了什么叫为官一任,造福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