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在有心之人的推动下,很快传遍新绛县城的每一个角落。
“听说了吗?朝廷的赈灾粮快没了!”
“天使宁可看着咱们饿死,也不愿买粮商的粮食!”
“那个外地粮商是假的!是天使找来骗咱们的!”
“我就说嘛,哪有这么好的官,原来是想压低粮价从中捞钱!”
……
流言蜚语在灾民聚集的窝棚区迅速传播。
起初只是窃窃私语,随着时间推移,声音越来越大,质疑声如同瘟疫般蔓延开。
“怪不得我总觉得这几日粥越来越稀了。”
“这两日还能插箸不倒,后面我瞧着就有些悬了。”
“别说插箸不到,都快没吃的了。”
“朝廷不管我们了吗?”
恐慌也在人群中发酵。
“说什么箸若浮起,人头落地,过两日没了粮食,他们人头落不落地我不知道,我们肯定会饿死!”一个尖利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这诛心之言瞬间便将质疑与恐慌转化为愤怒。
“对!狗官的话信不得。”
“前几日还装模作样抓了几个冒领粮食的,原来是因为粮食不够了。”
“没粮就要拿我们开刀了,我怀疑前几日被抓的其实都是灾民,只是狗官看到粮食不够,将他们抓起来节省粮食。”
“接下来,只怕还要抓人。”
“去找狗官讨个说法。”
“不能白白等死!”
“反正都是死,拼了!”
骚动从窝棚区边开始蔓延,灾民纷纷聚集,向县衙方向涌动。
起初只是几十人,很快便汇聚成数百人的洪流,他们手中拿着木棍、石块,甚至有人拆下了临时窝棚的支柱作为武器。
薛礼与张尚正在城东巡查,闻讯大吃一惊的同时,立刻赶往县衙。
当二人赶到县衙前街时,局面已近乎失控。
愤怒的灾民正在与守卫县衙的衙役对峙,前排灾民不断冲击着衙役们组成的人墙,石块如雨点般砸向县衙大门。
几名衙役额头已被砸破,却不敢放灾民冲进县衙。
薛礼见状,大惊失色,焦急道:“天使,再这样下去,恐怕要出人命!”
张尚当然也清楚,他当机立断一挥手:“先绕路进县衙。”
不久,县衙大门开启。
几块石头砸来,被薛礼眼疾手快用刀挡开,避免张尚受伤。
张尚定了定神,从门内走出。
“出来了!狗官出来了!”
“狗官,给我们一个交代。”
……
听着灾民们愤怒的谩骂,张尚深吸一口气,抬高声调:“乡亲们,静一静,且听本官一言。”
然而,张尚连喊数声,都被淹没在愤怒的声浪中。
他面色一沉,厉声喝道:“薛礼!传令下去,凡冲击县衙者,以谋逆论处,格杀勿论。”
一声令下,薛礼立即执刀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