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冬季下去,充其量就四五十文钱。
只要不是极其贫困的家庭,完全能够承担得起这笔费用。
哪怕奢侈点,多准备一个炉子。
那也就一百文钱。
“嘶!”戴胄倒吸一口凉气。
他猛地抓住张尚的胳膊,声音都带着激动的颤音:“崇之!你…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他指着那炉中稳定燃烧的蜂窝煤,手指都在发颤:“这意味着,从今往后,长安百姓,乃至天下寒士,冬日再不必为取暖而愁苦!四五十文钱,便能安安稳稳度过一整个寒冬!这是…这是天大的功德啊!”
老尚书激动得眼眶都有些发红。
他掌管天下钱粮,太清楚底层百姓的艰辛。
每年冬日,因无力购买薪炭而冻毙路旁的惨剧时有发生,更是有无数贫民之家为省下买炭钱,宁可全家挤在冰冷的屋里瑟瑟发抖。
如今,这黑黝黝、其貌不扬的煤饼,竟能彻底改变这一切。
“按照此前你所说。”戴胄思路瞬间开阔,越想越是兴奋,“若由朝廷统一开采、制作、发卖,定价如此低廉,非但不会与民争利,反是普惠万民之大善政。”
“而即便只卖一文钱十块,以长安百万人口计,这薄利累积起来,亦是一笔极为可观的数目。”
张尚笑着说道:“尚书,您还遗漏了一件事。”
戴胄微微一怔:“哦?崇之快说,老夫遗漏了何事?”
张尚指着那堆蜂窝煤和旁边的模具,笑道:“尚书您想,若要满足长安百万军民之用,需开采多少石炭?需制作多少煤饼?这需要多少人手?”
“开采石炭,需矿工。运输石炭,需脚夫、车马。粉碎石炭、和泥、压制成型、晾晒、搬运,每一道工序都需大量人力。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户部可以招募流民、贫苦百姓,既解决了他们的生计,又完成了生产,岂非一举两得?”
戴胄听得恍然大悟,猛地一拍额头:“老夫只顾着算节省了多少、赚了多少,却忘了这生产本身便能活人无数。”
他越想越觉得妙不可言:“仅此一物,便有诸多妙处。”
“善!大善!”
戴胄激动得在院中来回踱步,脑海中勾勒出一幅宏大的蓝图。
“此事必须立刻上奏陛下!”戴胄停下脚步,语气斩钉截铁,“崇之,你随我即刻进宫!带上这炉子和煤饼,咱们要让陛下亲眼看看这利国利民的神奇之物!”
张尚看着激动不已的戴胄,笑着拱手:“下官遵命。不过尚书,进宫途中,是否先让下官为您详细解说一番这蜂窝煤的使用禁忌?尤其是通风一事,关乎人命,至关重要。”
戴胄这才强压下立刻冲进宫的冲动,重重点头:“对对对!此事关乎百姓安危,丝毫马虎不得!崇之你快快讲来,老夫洗耳恭听!”
……
两人登上马车,张尚开始解释蜂窝煤的使用注意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