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处默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虽是好酒之人,却从未听过这般讲究,看着那被移开的、香气依旧扑鼻的头酒,脸上露出肉痛之色:“如此香冽,竟要舍弃?岂不可惜!”
“好酒需得细品,更需取舍之道,贪图这一点,反而坏了整锅酒的品质。”张尚笑道。
见中间段的酒液已稳定流出,色泽愈发清亮,酒香也由最初的浓烈冲鼻变得柔和下来,这才取过程处默手中瓷碗,接了小半碗,递给他:“现在,再尝尝这个。”
“才这点?崇之你看不起谁呢,给我满上!满上!”程处默扫了一眼小半碗蒸馏酒,不屑的撇了撇嘴。
张尚嘻嘻笑道:“先尝尝味道。”
程处默这才将信将疑地接过酒杯,直接一口闷了下去。
“噗~咳咳!咳…”
酒刚入口,程处默整张脸霎时涨得通红。
他猛地一张口,还未咽下的烈酒尽数喷出,随即控制不住地剧烈呛咳起来。
一时间眼泪直流,鼻涕也淌了下来,整个人狼狈不堪!
“辣!辣死某了!咳咳…哈…水!快给我水!”
他感觉舌头和喉咙像是被无数根烧红的细针狠狠扎刺,那股蛮横霸道的辛辣感直冲天灵盖,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家仆慌忙递过来水。
他一把抢过水瓢,咕咚咕咚猛灌了好几口凉水,才勉强压住那股火烧火燎的劲头,张着嘴,嘶嘶吸起凉气。
再看向还在流淌的清澈蒸馏酒,眼神里满是后怕。
“哈哈哈~”
张尚见他这副狼狈模样,忍不住大笑起来。
“崇…崇之…”程处默哑着嗓子,指着酒坛,手指都有些发颤,“这…这哪里是酒?分明是烧喉的毒药。”
张尚止住笑,指着还在流淌的酒液,解释道:“此乃酒精,酒中精华,其性极烈,需以清水或是上好的山泉水勾兑调和,方能入口,似你这般鲸吞海饮,便是铁打的喉咙也受不住。”
程处默闻言,瞪大了还有些泛红的眼睛,看着那坛酒精,又看看张尚,半晌才瓮声瓮气地嘟囔道:“你怎不早说,害我出这般大丑!”
张尚摊开手:“我说了,你会听吗?”
程处默仔细一想,不说话了。
张尚笑着摇摇头,不再逗他。
他取来另一只空碗,先倒入少许酒精,然后又缓缓兑入适量的凉水,用筷子轻轻搅动。
“看好了,处默,这才是饮法。”
他将那碗勾兑好的酒液再次递给程处默。
这一次,酒水中那股霸道刺鼻的气味也柔和了许多,散发出一种诱人的香气。
程处默接过碗,先是小心翼翼地嗅了嗅,确认不再那么冲鼻子,这才犹豫着抿了一小口。
酒液入口,依旧是那股熟悉的烈性,但经过清水中和,那股灼烧感变得温顺了许多,不再是无法忍受的针刺之感,而是化作一股暖流,顺畅地滑入喉中。
紧接着,粮食发酵后的独特醇香和一丝奇异的甘甜开始在口中蔓延开来。
他眼睛一亮,又忍不住喝了一大口。
“哈~~!”这次他吐出的是一口畅快的热气,脸上露出惊喜交加的神色,“妙!妙啊!崇之!这酒…够劲!够醇!喝了浑身暖烘烘的,舒坦。”
“这才是真爷们该喝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