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表被张尚一番直戳心窝的话气得脸色铁青,抬手指向对方,嘴唇哆嗦:“你…你…粗鄙!简直有辱斯文!”
张尚非但不恼,反而轻笑一声,眉毛微挑,摆出一副十足欠揍的模样:“我就粗鄙了,怎么着?你咬我啊?”
王仁表被他这近乎无赖的回应激得浑身发抖,脸上红白交错。
他咬紧牙关,怒声道:“你…你这竖子!安敢如此放肆!”
张尚却只是耸了耸肩,抱紧手中的木匣,迈步悠然从他身旁走过,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王侍郎若没有其他吩咐,下官就先去户部报到了。毕竟下官不比王侍郎,能得温相厚待,特许回家休憩七日。”
听到最后一句,王仁表如同被点了死穴,抬起的手顿时僵在半空。
微风拂过,前方传来一段极轻快的哼唱声:“你滴父上殿把本参,逼我披挂到阵前,折散鸳鸯天各一边…”
王仁表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眼前都有些发黑,只能眼睁睁看着张尚的背影消失在廊道转角。
过了半晌,才猛地一跺脚,低吼道:“张尚!你给老夫等着!”
回到户部,张尚刚将手中木匣放好,门外传来脚步声。
“崇之。”
戴胄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张尚连忙转身行礼:“戴尚书。”
戴胄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目光扫过那刚放下的木匣,微微一叹:“中书省那边都交割清楚了?”
“是,都已妥当。”张尚答道。
“嗯。”戴胄点点头,沉吟片刻,神色转为凝重,“崇之啊,今日朝会之事,你也亲身经历了。户部如今可谓是风口浪尖。陛下将你放在这个位置上,是信重,亦是考验。”
张尚闻言,微微点头。
戴胄继续说道:“这右侍郎之位,掌天下钱谷之出纳,权柄重,干系更大,账目虽已查清,但仍有艰难困阻。”
他走到张尚案前,从袖中取出一份简册,轻轻放在桌上,手指点了点:“这是今年各地上报的灾情、边军的粮饷缺口、以及先前为筹备北伐突厥所耗…林林总总,国库的亏空比账面上显示的还要大,眼下虽处置了一批蠹虫,追回部分赃款,但于这巨大的缺口而言,仍是杯水车薪。”
戴胄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化不开的忧色:“冬季将近,按照往年惯例,需要提前准备一批钱财用于随时可能发生的灾害。”
“如今国库空虚,秋税刚收上来,便已用去其七八,余下的,既要维持朝廷运转,又要应对不时之需,实在是捉襟见肘。”
说着,他又叹了一口气:“崇之啊,陛下虽未明言,但你我皆知,若冬季真有大的灾情,国库却无钱粮可调,后果不堪设想。”
张尚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戴胄。
能坐上这个位置的,都是影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