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平淡,仿佛真的只是在教导程处默一个简单的道理。
程处默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咧开大嘴嘿嘿直笑:“那自然是走过去!难不成还跟畜生一般见识?它懂个屁!”
张尚赞许地点点头:“正是此理。犬吠之声再响,也伤不了人分毫,反而显得它自家焦躁不安,我等若与之计较,岂非自贬身份,徒惹一身腥臊?”
他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略带歉意地看向脸色由青转白的长孙冲和高瑾,微微拱手:“啊,长孙公子,高公子,莫要误会,张某绝非将二位比作那等无知牲畜,只是借此粗浅道理,开导一下我这性子直的兄弟罢了。二位家学渊源,想必深明此理,定不会对号入座,心生芥蒂的,对吧?”
和我比阴阳?
知不知道穿越前,我在网络上人称大阴阳师?
长孙冲只觉得一股血气猛地冲上头顶,眼前都有些发黑。
他自幼被捧在手心,何曾受过这等绵里藏针的羞辱?
张尚那看似谦恭有礼的言辞,比程处默的破口大骂更让他难受百倍,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他体无完肤,偏偏还发作不得!
“你…你…你…”
他手指颤抖地指着张尚,胸口剧烈起伏,哪还有半分平日里的矜持贵公子模样。
高瑾见状吓得魂飞魄散,死死抱住长孙冲的胳膊,连声劝道:“表兄!表兄息怒!莫要中了人家的计!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我们这就走!”
他与其余几人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将气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的长孙冲拉离了这是非之地。
再待下去,他真怕表兄会当场呕出血来。
看着两人狼狈离去的背影,程处默畅快地大笑起来,用力拍着张尚的肩膀:“哈哈哈…崇之,还是你厉害!瞧把那几个软蛋给气的,脸都比尉迟伯伯还黑了。”
“过瘾!过瘾呐!”
张尚只是淡淡一笑,掸了掸衣袖,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几点尘埃。
“走吧处默,酒菜该凉了,莫让几只苍蝇,扰了兄弟们的雅兴。”
回到雅间,尉迟宝琳正搂着姑娘划拳,输得灌了一大碗酒,见他们进来,抹了把嘴嚷嚷道:“你俩掉茅坑里了?去这么久!”
“莫不是背着我们,去找哪个相好的小娘子私会去了?”
秦怀玉也笑着打趣:“处默也就罢了,崇之你可不像会做这等事的人。”
程处默一屁股坐下,抓起酒碗咕咚灌了一大口,这才畅快地哈了口气,眉飞色舞道:“屁的相好!你们是没瞧见,刚才可遇上好戏了!”
他绘声绘色,将方才在走廊如何撞见长孙冲、高瑾,对方如何阴阳怪气,张尚又如何四两拨千斤,用一番犬吠之论把那两个眼高于顶的家伙气得差点背过气去的经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你们是没看见长孙冲那张脸!哈哈哈,先是青,后是白,最后涨得跟猪肝似的,手指头抖得跟抽风一样,你你你了个半天,屁都放不出一个!”
“要不是高瑾那几个软蛋连拖带拽把他弄走,俺看他说不定真能当场吐血!”
程处默说得唾沫横飞,激动处还用力拍着桌子。
尉迟宝琳听得瞪大了牛眼,猛地一拍大腿:“哎呀!这等好戏,怎就让我错过了。”
“崇之,你这张嘴,真是绝了,比俺爹那锏还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