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盐,是我兄弟张尚送往东西两市平抑盐价的惠民之盐,手续齐全,挑不出半点毛病。”
“怎么,你左监门府守宫门很清闲吗,正事不干跑来看城门?还扣押我兄弟的货,手伸得未免也太长了点!”
郑校尉脸色微变,但想起身后的指令,仍强撑着道:“程小将军息怒。实在是接到举报,不敢不查,按制,若有嫌疑,左监门府有权暂扣查验…”
“按制?好!我就跟你讲讲规矩!”程处默打断他,刻意拔高声音:“左监门府掌诸门禁卫及门籍,凡朝参、奏事、待诏官及伞扇仪仗出入者,都要阅其数,以物货器用入宫者,需有籍有傍。”
“来来来,你告诉我,哪一条写着你们有权力来城门处扣押货物?”
说着,他猛地一拍盐车,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如今长安盐价沸腾,民怨渐起。这批平价盐乃是缓解民困、安定人心的及时雨。”
“你左监门府无凭无据,仅凭一句莫须有的举报,就敢擅离职守,跑来城门处扣押惠民之盐,延误投放,致使民心不安。你这是查验公务,还是蓄意制造事端?!”
郑校尉脸色大变。
程处默却不给他喘息之机,接着冷笑道:“今日你敢带人来城门处扣押货物,明日是不是就敢带人为反贼开城门?”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郑校尉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周围路过的百姓纷纷驻足,对着郑校尉指指点点。
“怪不得最近盐价涨得这么凶,原来是有人故意拦着不让好盐进城!”
“这些当官的,心都黑透了!就见不得我们老百姓过点安生日子!”
“我昨日听说长安城出现一种洁白如雪,没有异味的雪盐,今日特意起了个大早进城买盐,难道就是被门卫扣押的这些盐吗?不会买不到了吧!”
郑校尉听着这些议论,脸色由白转青。
他强自镇定道:“程小将军慎言!我只是依律行事,绝无他意!这批盐货手续确有疑点,必须查验。”
程处默闻言,脸上的横肉一抖,狞笑一声:“疑点?郑校尉,你倒是说说,具体是哪一处文书不合规矩,哪一方印鉴有疑?”
“今日你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便是诬陷良商,阻碍惠民,某家拿你回金吾卫衙门问话,也是理所应当!”
他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形将郑校尉笼罩起来:“说!”
郑校尉看着眼前小山似的程处默,只觉得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
他眼神闪烁,不敢与程处默对视,片刻后支支吾吾道:“这…此乃公务机密,涉及举报人安危,不便在此公开,须带回卫所仔细核验方能...”
“放你娘的屁!”程处默毫不客气地破口大骂,“既是公务,有何不可对人言?你左监门府的规矩,大得过长安百姓的肚子,大得过陛下的惠民之策吗?”
此话一出,郑校尉被吓得双腿一软,险些跪下。
程处默冷哼一声,不再理会脸上血色全无的郑校尉,猛地转身,对着身后麾下厉声道:“金吾卫听令!”
“在!”
众军士齐声应喏,声若雷霆。
“全都抓起来,待本校尉禀明陛下再做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