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置身其中,篝火烤得身上暖洋洋,酒精让血液流速加快。
耳边是震天的歌声和笑声,手里拉着的是同事和牧民朋友温暖的手,看着身边朱琳因为运动和兴奋而越发娇艳动人的脸庞,他自己也仿佛被点燃了。
一种躁动的、欢腾的情绪从心底里涌上来,驱散了所有矜持和顾虑。
他跟着大声笑,胡乱地跳,感觉好极了!
朱琳显然跳得格外开心,她本身就有些舞蹈功底,身体协调性好,几个优美的旋转动作信手拈来,裙摆飞扬,笑容灿烂,在火光照映下,美得如同草原上的精灵。
她的即兴表演赢得了牧民们阵阵喝彩和更响亮的口哨声、掌声。
这一夜,篝火燃了很久,歌声飘了很远,酒喝了很多,舞跳得尽兴。
所有的疲惫、压力,都在这热烈的狂欢中消散殆尽。
……
狂欢的尽头是寂静。
第二天清晨,草原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空气清冷而干净。
宿醉未醒的人们揉着额头开始最后的整理。
车队已经准备好,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
牧民们又一次来了,这次是真正来送别的。
他们默默地帮着搬最后一点东西,然后围在车队旁边。
没有太多话语,只是那双双眼睛里盛满的不舍,比昨晚的任何一碗酒都更醉人。
“以后还来啊!”
“电影放了一定要告诉我们!”
“一路平安!”
陆晓雅、韩三坪挨个和牧民们握手、道别,尤其是和老村长,更是拥抱了一下。
几个感情丰富的女工作人员已经忍不住开始抹眼泪,就连一些糙汉子爷们儿,眼眶也有些发红。
这片土地和这里的人,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陈屿看着这感人至深的场面,忽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到正在和牧民话别的韩三坪身边:“韩哥,咱们剧组带相机了吗?拍戏用的之外,有没有能拍照片的?”
韩三坪愣了一下,随即一拍脑袋:“有!有一个海鸥牌的呢!想着偶尔拍点工作照啥的!你小子提醒我了!”他立刻招呼人去找。
相机很快拿来了,还挺新。
陈屿接过相机,像找到了新玩具的孩子,大声招呼着:“来来来!大家别光站着!合影!合影留念!”
这一嗓子瞬间激活了有些伤感的气氛。
对啊,得留下点念想!
剧组人员和牧民们立刻自然地汇聚在一起,以草原、远山和即将拆完的营地废墟为背景,挤挤攘攘地站了好几排。
陈屿指挥着,让韩三坪和陆晓雅、老村长站在最中间。
“看这里!笑一笑!好嘞!”陈屿按下快门,将这珍贵的大团圆瞬间定格。
大合影拍完,人群渐渐散开,准备最后的告别。
陈屿却意犹未尽,又举起相机喊道:“等等!导演!韩哥!还有几位主演,咱们自己人再单独拍几张!留个纪念!”
陆晓雅笑着摇摇头,第一个站出来,她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站在空旷的草地上,背后是苍茫的天地,她露出了一个疲惫却满足的微笑。“咔嚓!”
韩三坪更放得开,搂着旁边欧阳奋强的肩膀,做出一个豪气干云的姿势,笑得见牙不见眼。
“咔嚓!”
欧阳奋强和李萍也分别拍下了属于自己的瞬间,或腼腆,或文静。
最后,陈屿的目光找到了朱琳。
她正和几个牧民姑娘话别,眼睛还有些红红的。
听到喊她,她转过身走来。
她身上裹着那件剧组统一的、略显臃肿的军绿色棉大衣,但即便如此,也掩不住她清丽的气质。
她那一头中长的头发没有像戏里那样编起来,而是自然地披散着,被草原上的寒风吹拂,微微飘动。
清晨的光线柔和而清澈,天空竟开始零星地飘下细小的雪粒,像是上天送别的礼物。
她走到陈屿指定的位置,转过身,微微一笑。
那笑容里,有离别的淡淡忧伤,有完成工作的如释重负,有对这段经历的珍惜,还有她天生自带的明媚与温暖。
雪花轻柔地落在她的发梢、肩头,背景是辽阔而寂寥的冬日草原。
寒风拂起她的发丝,她抬手轻轻拢了一下,笑容在白雪的映衬下,愈发显得纯净而动人,仿佛凝聚了这片土地所有的灵秀。
陈屿透过取景框看着这一幕,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他稳稳地握住相机,调整焦距,将这幅画面完美地框进取景器中央。
“朱琳,看这儿——笑一个!”
朱琳很配合地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更加灿烂明媚的笑容,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
“咔嚓!”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为她而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