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却从容,冲黄辉一笑道了声谢,扫了那帮闲汉一眼,面不改色心不跳,提起裙摆大大方方进了侯府大门。
家丁砰地关上门。
周成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两步:“是她啊!”
女诸生林妙兰,昔年京师名声鼎盛的大才女。
黄辉心里有气,把踩住的闲汉一通踹,怎么论罪先不管,一巴掌甩过去,逼着他们把街道给清理干净。
这帮闲汉瞧不见林妙兰,倒也不反抗,老老实实干活,看着就是惯犯的样子。
“这林妙兰整日往那些腌臜地处跑,真是脸面都不要了,唉,听说她早就和她那小叔子不清白,也难为昭文侯喽,为了脸面,整日装聋作哑。”
旁边几个路过的老书生,一看这架势,不由议论。
杨菁本来一句话都不想说,此时忽然忍不住笑了笑:“这帮书生,可真有意思。”
周成咳了声,他不好让搭档的话落到地上,便忙递了一句:“一群酸腐文人,一张嘴信口喷粪,几百年了都一个样。”
他们声音都不低,对方顿时怒目:“你个粗胚,骂谁喷粪呢?”
周成翻了个白眼,根本不搭理,杨菁面上笑意盈盈:“是啊,当年的林妙兰是女诸生,太子的贤内助,是秀外慧中,是巾帼才女,人人道她德容言功,样样不缺。”
“现在嘛,忽然就成了不清白,偏偏说这些话的都是同一拨人。”
几个书生都愣了愣。
他们年纪虽大,但其实早忘记以前林妙兰是什么样的人物,如今的闲言碎语,也不过人云亦云而已。
杨菁心里也是懒怠生气。
见周成,还有其他刀笔吏其实都有点犯嘀咕,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自前周覆灭,好多人就议论说,林妙兰曾与掌灯使谢风鸣有点什么。”
杨菁顿了顿,轻声道:“当年林家议亲,一开始想选的是七皇子谢风鸣,只是谢风鸣那会儿心思都放在江湖上,只顾着潇洒快活,这点小念头也便不了了之。”
“后来是林妙兰自己相中的谢松筠,谢松筠被诬谋逆,被周惠帝关在东宫不得出,毒酒都摆在面前,林妙兰冲过去替他喝的毒酒,这才等来谢风鸣为其叩殿门雪冤屈。”
“那一次林妙兰差点死了,最后虽得活,腹中五个月大的胎儿却没保住。”
且这一辈子,她都不可能再有孩子。
“林妙兰和谢风鸣两个,一个替丈夫掌着钱财内政,一个替哥哥掌兵权,平内乱,免不了要有交集,这一点交集,在当年不算什么,人们只有赞林妙兰一介女流,却巾帼不让须眉,能帮着丈夫撑起家,是女中丈夫。”
“可时过境迁,改朝换代,煊赫的林家烟消云散,当年那些值得褒扬的东西,在这些道德先生们看来就是不守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