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道森冷的声音传来时,周元风脸色骤变,一个箭步上前按住秦安肩膀。
“你且在此等候,我去周旋,他们总要给我老师几分薄面。”
秦安却纹丝不动,只是轻轻摇头:“不必。”
光从外面这几道声音,秦安就能猜的出来对方是谁。
必然就是被自己灭杀的那几个巡山铜将的父亲。
周元风急得额头沁汗:“都什么时候了还逞强?让我去斡旋,或能缓和局面。”
秦安五指缓缓抚过刀鞘,声音如古井无波:“杀子之仇,不死不休,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个毫无根基的蝼蚁,你的背景护不住我。”
周元风脚步停顿片刻,叹了口气:“那该如何是好?”
他也知道秦安所说皆为真实,毕竟周元风只是一个银府将,算下来最多算是巡山铜将的级别。
他根本就保不住秦安。
动用老师的关系更是不可能。
毕竟老师的关系是他的,并不是秦安的。
秦安抬脚走出院子:“我说过,自有解决之道,先会会这几条老狗。”
周元风看着秦安离去的背影,牙齿紧咬片刻,跟随在秦安身后,走出院子。
……
诛邪司大院。
唐紫真以及另外两名金府将站在院中,看着地上摆放着的四具尸体,脸色无比凝重。
在其对面是四名中年男子,每人腰间都挂着巡山银将的牌子,身上散发着内神境的恐怖气息。
为首者双目赤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唐大人还要阻拦?诛邪司铁律明令禁止同僚相残!”
唐紫真额角渗出细密汗珠:“消息我已得知,此事尚有隐情,需从长计议,胡龙,你不要冲动。”
胡龙冷笑道:“隐情?冲动?老子就只有这一个儿子,把独子都填进巡山铜将这鬼门关,老子为诛邪司立过如此之高的汗马功劳,今日你竟然敢阻我,就算是论到总府那里去,老子也不怕你!”
唐紫真眉眼微沉,感受到胡龙等人身上散发出的恐怖压迫感,微微握紧双拳。
与常年生活在穷山恶水的巡山铜将相比,唐紫真等金府将的气势便要弱上几分。
此刻四人联手施压,让唐紫真与另外两名金府将感觉到如同山岳般袭来的压力。
唐紫真颇为无奈。
她没曾想到,秦安下手如此之快,瞬间便要了四名巡山铜将的性命。
但她也知晓其中缘由,又是极为奉行守律之人,因此这时候也需要按章程办事。
胡龙见唐紫真等人寸步不让,拔出腰间兵器,大踏步朝前走去。
身后,三名巡山银将紧紧跟随,四人脸上皆露出阴冷的笑容。
恐怖的气息弥漫诛邪司大院,唐紫真等人感觉到,那股压迫感更为浓郁。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脚步声陡然响起。
唐紫真很熟悉这声音,满脸诧异的回转目光,看向身后之人:“叫你不要出来,出来做什么?”
她虽不喜秦安脚踏两只船,但仍然欣赏秦安天赋。
此事若是真的,秦安并无过错,因此不愿让秦安提早露面。
此言一出,胡龙等四名巡山银将都将目光投到秦安身上。
“血脉追踪之法显示,就是这小畜杀害吾等子嗣!”胡龙双目精芒大放,暴喝如雷:“速速将他拿下!千刀万剐!”
内神境的恐怖压迫感汇聚成如同河流一般的汹涌之势,朝着秦安尽数而来。
旁边,周元风脸色无比苍白,感觉在这滔天的压迫感下,如同汹涌大海中的小船。
“他们先动杀机,我有证人在场。”秦安声音不疾不徐:“诸位是要践踏诛邪司铁律?”
胡龙闻言,冷笑道:“人都死了,死无对证的事,凭你那张三寸不烂之舌胡编乱造,随便找个阿猫阿狗作伪证?可笑!”
秦安挑眉道:“既如此,那你们的证据呢?四具尸体能证明谁先动手?”
胡龙指向地面的四具尸体:“你杀我等子嗣乃是铁证,而你所持的证据,不过是你胡乱编造而出,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秦安淡淡道:“不愧是巡山银将,而且是在这权谋交织的旬阳府中坐到这个位置的,就算是如此愤怒的情况下,依然还能保持冷静,把这口锅扣在我的头上,当真是了不得。”
胡龙冷笑:“不是扣锅,而是事实。”
秦安并不言语,但对这旬阳府的认识又加深了一分。
表面上看,这四人愤怒无边,但其实却粗中有细。
光是这一手颠倒阴阳的说法,便足以看出其来之前早已经商量透彻。
胡龙见秦安不答,又上前几步,身上气势更为磅礴:“哑口无言了?杂种,你对同僚下死手,已经违反了诛邪司铁律,今日老子便替天行道,杀了你,为我等子嗣报仇!”
话音方落,胡龙提着兵器,对着秦安便狠狠砸来。
眼看着兵器即将落入秦安身上时,秦安却淡淡吐出三个字。
“金风雨。”
当这三个字出口后,胡龙手中兵器陡然停下,落在秦安咽喉处不足五寸的位置。
“你刚才说什么?”
秦安淡淡道:“世人皆能看出,你等没有证据,而我有证据,你现在对我出手,不过是仗着自己有背景。”
“因此就算将我杀了,你也能够辨得明白,但若真杀了我,可否承受巡山金将的怒火?而你身后的巡山金将,又会不会保住你?”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周元风愣在当场,呆若木雕,看向秦安的眼神中露出一丝复杂之色。
他很清楚,当秦安说出这句话之后,便代表着其倾向于金风雨那边,而自己这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其归属于老师的阵营。
但周元风也同样清楚,这一切或许与老师的抉择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