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同?”
秦安闻言,眉峰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内务司府吏左右张望,确认四下无人后,压低声音道:“秦大人所见的金府将,与周大人是同门,为人刚正不阿,且似乎对您颇有微词。”
“对我有意见?”秦安皱眉,不解道:“我与他素未谋面,连名讳都未曾知晓,何来嫌隙?”
内务司府吏摇头如拨浪鼓:“卑职也不知晓。”
秦安挑眉,意味深长道:“你在此妄议金府将,就不怕传到他的耳中?”
内务司府吏立即低眉顺眼,谄媚道:“秦大人初入诛邪司便晋升银府将,旬阳府前所未有,卑职只是想与大人结个善缘,混个脸熟罢了。”
秦安挥手道:“既如此,你先退下。”
不得不说,这权谋交织的旬阳府,就连小小府吏也有各种心思。
旬阳府比之凌州,凌州就好像是个刚出生的孩子似的。
内务司府吏拱手告退。
秦安不再多想,提刀径直前往金府将所在之处。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对他有成见,但见面之后自见分晓。
……
雅致庭院中,百花争艳,香气袭人。
乍看之下,这哪里像是诛邪司的院落,分明是文人雅士的游赏之地。
庭院中央,一张古朴木桌旁摆放着四把藤椅。
一位身着玄衣的女子正端坐其中,轻啜清茶。
女子生得极美。
柳叶眉,秋水眸,不施粉黛却红润饱满的朱唇,令人心驰神往。
然而目光下移,便会发现她腰间悬着的金牌。
此乃诛邪司金府将的象征,旬阳府各大势力见之无不退避三舍。
此刻,女子放下茶盏,翻开案上折子细读。
随着阅读深入,那对柳叶眉渐渐紧蹙。
“无上真丹底蕴,实力抵达外丹……”女子合上折子,凝视杯中清茶,冷笑道:“呵……偏偏弄到我的麾下,周元风,你真是活腻了。”
话音未落,一股恐怖气势如星河倒悬般自她体内迸发,庭院中的花朵纷纷俯首。
恰在此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响起。
女子收敛气势,扫向声音来源,神情漠然如冰。
秦安一袭玄衣,手提寒星,龙行虎步踏入庭院,来到女子近前:“卑职秦安,见过大人,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言罢,秦安只是扫了女子一眼,记下女子容貌,便不再多看。
女子冷眼打量秦安:“我名唐紫真。”
秦安再度拱手:“见过唐大人。”
唐紫真冷然道:“从今日起,你归我麾下,虽时日不长,终将去往巡山将,但若违反诛邪司律令,我必严惩不贷。”
秦安挑眉道:“卑职领命。”
刚才的一番交流,尤其是唐紫真开口后,秦安敏锐地察觉到对方话中的厌烦。
他心中疑惑顿生。
他自问自己并未与这金府将有过瓜葛,可为何会遭到如此对待。
但秦安转念一想,并未问出。
因为没必要去问。
他不会在银府将这个职位停留太久,等到巡山铜将考核到来后,自然会离开旬阳府。
甚至与这唐紫真也不会有过多交流,多问无益。
唐紫真缓缓起身,提起桌上茶壶,将其全数浇在盆栽内:“既然入了周元风麾下,又归我管辖,日后少与金风雨往来,老师不喜,我亦不喜。”
此言一出,秦安指尖轻抚刀鞘,听出些许含义,顿时了然。
“原来如此。”
唐紫真回眸冷视道:“什么原来如此?”
秦安正色道:“卑职无意卷入权谋之争,只愿加入巡山将,行斩妖除魔之事。”
他听懂了,已明白其中关窍,也知晓为何唐紫真会对他如此厌烦。
刚才唐紫真说过老师二字,秦安已然猜出唐紫真身份,必然和周元风隶属同盟。
其老师是巡山金将,而金风雨也是巡山金将,与金风雨分属不同派系。
自己与金风雨有过交集,甚至得其引荐进入古战场遗迹,自然招致唐紫真不满。
旬阳府乃是权谋漩涡,秦安猜测巡山金将之间也有权力争斗。
唐紫真柳眉微皱:“你从凌州起势,总州是我师弟,又经赵无欢引荐,他也是我师弟。”
话音方落,唐紫真话锋一转:“如今更在周元风手下任职,无论怎么看,你所受恩惠皆与我等有关。”
秦安抬眸直视道:“恩情自当铭记,卑职绝非忘恩负义之人,但古战场遗迹,我必去不可。”
唐紫真语气陡然锐利:“要我再说一遍?从今往后,不得与金风雨往来,待你成为巡山将,若机缘巧合,自有机会进入古战场遗迹。”
秦安淡淡道:“恕难从命。”
机缘巧合?
什么叫机缘巧合?
古战场遗迹里面有外丹境的无上底蕴,岂能将命运寄托于虚无缥缈的机缘巧合?
秦安必然要去。
他要在每个境界都铸造无上底蕴,方可做到同境界无敌。
这风雨飘摇的世界,光有金手指仍然不稳,若不能将事情做到极致,又如何能活?
光是那几个妖物势力,就恨不得除他而后快。
此等危机之下,他不会放弃任何机缘。
秦安不会醉心于权谋争斗,但他同样是个有原则之人。
有恩于他,他谨记在心,若有需要,必有回报。
但若是像唐紫真这般强扭,他不喜欢。
唐紫真轻移莲步,来到秦安近前:“你当真固执,但记住,在我麾下最好安分守己。”
秦安感受到唐紫真身上的气势,右手抚在寒星刀柄,沉默以对。
唐紫真收回气势,挥手道:“既然见过了,那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