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旬阳府做出的功劳,不可谓不大。”
“这般牺牲,旬阳府上下无不感佩。”
这些话赵无欢经常会说,他也是发自真心的。
若非是因为任务中出现意外,导致周元风驻留在外丹境界,恐怕此刻的周元风并不只是个银府将那么简单。
周元风深吸了一口气:“我是说……我以前是什么职位。”
赵无欢反应过来:“师兄以前是巡山铜将,只是因为那次任务受了不可磨灭的伤害后,便心灰意冷,回到了银府将的位置,这中间的过程还多亏了老师周旋,方才能够让师兄回到诛邪司。”
周元风深吸一口气:“你说的没错,就是因为如此,我才不愿意让秦安加入巡山将,更不能让他重蹈覆辙。”
“你知道他的底细,我也知道他是可以铸造无上真丹,踏入完美底蕴的外丹境界。”
“这样的人,未来必然是旬阳府的栋梁之才。”
“他若是加入巡山将,遭遇到的危险数之不尽,若是如我这般,永世不得踏出外丹境,对于旬阳府是个巨大的损失。”
赵无欢陷入沉默。
他知道师兄为何会不让秦安加入巡山将了。
有先例在前,加上秦安的底蕴与潜力堪称绝世,周元风担心秦安遭遇不测。
毕竟巡山将不得善终之名,在诛邪司早已不是秘密。
周元风见赵无欢不说话,继续说道:“师弟,我从回到诛邪司后,便从未对一个新人如此看重,你应该理解我的一番苦心。”
赵无欢摇了摇头:“师兄,路该怎么走,当由他自己抉择。”
周元风猛地起身,桌上的酒杯被他打翻在地:“你为何还是不听?你若是与我一同劝说,他必然会留在诛邪司,诛邪司的府将之位才是他该有的!”
“他绝对可以成为无上底蕴的外丹境,甚至踏入更高,何苦去当那朝不保夕的巡山将,把自己置身危险之中?”
赵无欢从未见到周元风如此失态,但他却针锋相对,寸步不让:“师兄,我意已决,你若再劝,便是坏了同门之谊。”
他与总州二人,能够被老师评价成一个行事乖张的名声,自然是有其道理的。
对于这位师兄,他很敬佩。
毕竟这位师兄是真正将自己交给诛邪司的。
但是在这种原则性的问题上,他会寸步不让。
赵无欢稍微停顿片刻,继续说道:“师兄,你既然看过秦安的底细,便知道他这一切都是自己拼出来的。”
“从定县到凌州,他哪一步不是刀头舐血杀出来的?”
“他凌州可以杀的妖物闻风丧胆,在这旬阳府同样可以,巡山将也好,府将也罢,都该由他自行决断!”
周元风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良久之后,颓然坐在石凳上,叹了口气:“你先走吧,我累了。”
赵无欢能够感觉出,师兄一瞬间好像老了好几岁,又联想到师兄的经历,突然间有些心软。
“师兄,年轻人的路有他们自己的走法,我们这些老东西又何必干涉?”
“巡山将虽险,对他未尝不是机缘。”
“啪!”
周元风将桌子掀翻在地,怒道:“我说了!滚!”
赵无欢叹了口气,望着师兄扭曲的面容,知道现在师兄正处于气头上,没办法去交流,于是也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院子。
等到赵无欢离开之后,院子再度陷入宁静。
周元风握紧双拳,咯咯作响,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
时间流逝,转眼之间,数日已过。
猎修大会后的旬阳府,迎来了难得的平静期。
按照惯例,这段时日人妖两族都会休养生息。
市井百姓得以喘息,江湖势力亦暂敛锋芒。
此刻,诛邪司的一处小院子内。
秦安盘坐榻上,望着眼前袅袅青烟,嘴角微微上扬。
这段时间下来,秦安几乎是两点一线,往返于屠宰铺与诛邪司之间,过着近乎苦修的生活。
由于猎修大会结束之后,会平静一段时间,所以并未有任务下达。
他也几乎沉浸在这种平静的生活之中。
只是这份宁静中,总掺杂着些许涟漪。
比方说秦安院子的大门,时不时的便会有上次猎修大会中的铜府将前来拜访。
就像是总州曾经说过的那样,整个旬阳府是一个巨大的权力漩涡。
诛邪司身处漩涡之中,自然也难以独善其身。
秦安在猎修大会一战成名,逆战毒丹师之事,正在小范围的流传。
能逆斩毒丹师的狠角色,谁不想结交?
因此想要与秦安结交的铜府将甚至可以排成长队。
对此,秦安逐一接见。
最开始的时候,他倒是想要在这诛邪司内积攒出自己的人脉。
可是当人越来越多,如过江之鲫时,秦安便觉得有些厌烦。
后来索性闭门谢客,以抱恙为由婉拒相见。
既不得罪,也不会见。
来拜访的铜府将也知道秦安性格冷淡,渐渐也就不来叨扰。
人迹罕至后,自然也给秦安腾出了更多的时间修炼熟练度。
屠户也终于来到了十级质变之时。
此刻,眼前的烟雾逐渐凝聚,正在化为一行行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