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如刀,在峭壁间呼啸而过。
卷起细碎的砂石,抽打在裸露的岩面上。
嶙峋的崖壁陡直向上,几乎与地面垂直。
灰褐色的岩石表面布满风蚀的痕迹,像是被岁月刻下的无数道伤痕。
疯子眸光如电,嘴角扯出一抹森然笑意:“来了。”
红萱闻言转身,绛红衣袂翻飞,与秦安四目相对:“就一个?”
疯子枯瘦的手指轻抚过铜鼎边缘:“后面还跟着尾巴,不过先来送死的,确实只有这一个。”
秦安五指收拢,黑刀铿然拄地:“我应该称呼你为谷主,对吗?”
疯子双目清明:“刘二死了?”
秦安拇指摩挲着刀柄,沉吟道:“应该是死了。”
铸造谷弟子如临大敌,兵刃震颤发出嗜血的嗡鸣。
疯子长叹一声,枯发在风中狂舞:“本不想与诛邪司为敌,可惜……你这般年纪就要葬身于此,实在可惜。”
秦安朝前踏出一步,靴底碾碎满地黄叶。
既然正主都在这里了,何必多费唇舌。
取首级,夺功绩,方是正道。
疯子广袖翻卷,如乌云蔽日:“杀了他。”
霎时间,星斗铸阵骤起,万千落叶化作夺命飞刃。
黄叶打着旋,散发凛冽杀机,朝着秦安激射而来。
星斗器阵,世间万般皆可为兵。
哪怕是脆弱的树叶,在此刻也化为恐怖的利器。
秦安运转真气,施展天罡法身。
一尺罡罩如琉璃覆体,落叶击在罡气上,绽开蛛网状裂痕。
疯子眯起昏黄老眼:“你这巡山尉,倒是有几分真本事。”
秦安不语,惊龙风云步踏出残影,黑刀挟风雷之势,劈向一名弟子。
铸造谷弟子抬起头,眼中全无惧色,有的只是一抹疯狂。
“锵!”
金铁交击之声震彻山谷。
数不尽的兵器自周围弟子手中飞出,飞旋成刃龙,与黑刀轰然相撞。
秦安连续挥舞黑刀,将兵器一一击落,后退数丈。
兵器落地,再度飞回铸造谷弟子手中。
“有点意思。”
秦安眯起双目,打量前方之人。
只见他退出数丈之后,对方的攻击也相应停止。
“看似是进攻之法,实则是防御之法,只要我不踏入范围,你们便不可以进攻。”
秦安一语道破。
疯子被秦安说破心思,却不疾不徐的道:“看破了又能如何,我只需要防御。”
他转过身,面色狂热的看着前方铜鼎。
“待到伪神铸就成功,我以鲜血饲养之下,窃取伪神寿元,必然能继续活着。”
“等我突破归藏,寿元延续,再以伪神为源,修为将一日千里。”
“铸造谷将因我而兴盛。”
话音落下,疯子将视线转向秦安,厉喝道:“你还在等什么?”
“要么滚,要么死!”
秦安抬眸,目光穿透黑暗:“等人。”
疯子皱起眉头:“等谁?”
秦安将视线转向身后:“来了。”
山风骤急,黑暗中脚步声如闷雷渐近。
黄曼率十余名巡山铜尉破雾而来,衣袍猎猎作响。
疯子露出恍然之色:“原来如此,但仍然毫无作用。”
就算是来这群人又能有什么用?
“星斗器阵凝聚之后,实力与归藏无异。”
“你们不过玉骨圆满,如何突破?”
他满是信心,看向铜鼎的目光变得越发火热。
黄曼问道:“情况如何?”
他们才过来,并不知道情况。
但隔得很远便见到这边有光影交错,知道秦安已经与对方交手。
手持长鞭的巡山铜尉眉头轻皱,正待上前,却被秦安抬手制止。
“为何阻我?”
巡山铜尉眼神锐利如刀。
如今,正主就在眼前,若是去得晚了,只怕功绩不够分。
他们并未与秦安结盟,都是独行之人,能聚在此处,皆因目标相同。
秦安扫了巡山铜尉一眼,淡淡的道:“命只有一条。”
巡山铜尉微微一愣,随后明白过来,眼神略微凝重。
都是同僚,自然没有太过火的心思,他知晓秦安在告诉他,前方的危险并不小。
他们虽与危险作伴,但并不代表不在乎性命。
巡山铜尉问道:“你准备如何行事?”
既然都开口交流了,巡山铜尉也没有顾忌,当即问了出来。
其余的巡山铜尉都将视线转向秦安,各自都有不同的想法。
这就是诛邪司的养蛊之策。
巡山尉不同于州尉,他们可以承接同一个任务。
若是谁能斩杀疯子头颅,必然会有最大的功绩。
出生入死,与鲜血为伴,功绩是他们唯一追求之物。
是以想法各有不同。
秦安并未回答,转头看向疯子,道:“你刚才说,阵法之威,相当于归藏境界?”
疯子皱眉道:“不错。”
秦安缓缓道:“他们合在一起是归藏,若是少一个人呢?”
疯子眉头皱得更深了。
周围的巡山铜尉都是久经生死之人,一瞬间便明白秦安的意思,眼睛微微一亮。
若是合力一点,击破其中一人,阵法必然受损。
死的人越多,阵法的威力越弱。
虽然能以阵法提升至归藏之能,但终究是阵法,不是真正的归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