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没持续两秒,她的小鼻子就开始不老实地在陆远身上四处嗅闻,从脖颈到衣领,再到头发丝儿,一处都不放过,那架势跟个缉毒犬似的。
陆远任由她在自己身上闻来闻去,末了才捏着她的后颈把人提溜开。
“要不把二百五叫过来一块儿闻闻,它鼻子比你灵,看看能不能闻出别的女人味儿。”
“去!”
陈小苗红着脸,没好气地在他胸口捶了一下,转身就往厨房跑:“饭快好了,恁赶紧洗手去!”
为了迎接陆远回家,陈小苗从早上就开始忙活。
三菜一汤,瞧着不多,可道道都是费工夫的大菜。
两人在餐桌前坐下,陆远先喝了口汤,长长地舒了口气。
“还是家里的饭菜吃着舒坦。”
他夹了块排骨放进陈小苗碗里,顺口提起:“对了,你算的那卦,还真有点门道。”
陈小苗刚咬了一口米饭,闻言动作一顿,心又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兮兮地问:“啥……啥情况?”
陆远慢悠悠地嚼着嘴里的菜,故意卖关子:“你算对了,但也没全对。”
“恁快说哩!”
“桃运是有,但不是我的。”
“那是谁的?”
“是你师傅,陈庆丰。”
“啥?”
“啪嗒”一声,陈小苗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桌上。
她脑子嗡的一声,半天没转过弯来。
陈庆丰?
一个都死了八十多年的老道士,上哪儿来的桃运?
“你知道那个罗贝尔,当年为啥会去栖真观找你师傅吗?”
“不是说……是故交嘛?”
“是故交不假,但里头还有别的渊源。”
陆远喝了口水,一字一句地往下说。
“这事儿得从光绪元年,也就是1875年那会儿说起。那阵子清政府打了好几场败仗,国门大开,不少洋人传教士都跑到咱们中原腹地来传教,尤其是在豫州。
那时候,你师傅也就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偶然间救助了一个法国修女……”
“修女是啥?”
“就是外国的尼姑。”
陈小苗闻言,瞳孔骤然一缩。
她都不用陆远继续往下说,一个荒唐又大胆的念头已经破土而出。
她瞪大眼睛,声音都发颤:“恁是说……俺师傅,跟一个外国尼姑好过?”
陆远郑重地点了点头:“不但好过,他们还有一个儿子。
那个给你吃的罗贝尔,当年是你师傅儿子的下属,受了上司的嘱托,来寻找失散多年的父亲。”
“轰隆”一声,陈小苗感觉自个儿的天灵盖像是被雷劈开了。
她愣愣地坐在饭桌前,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师傅……和外国尼姑……还有个娃……
“这次我去法兰西,见到了你师傅的后人,算起来是他的曾曾曾孙和曾曾曾孙女。他们想来国内看看,尤其想去栖真观瞧瞧,你乐意不?”
“他们是想来认祖归宗吗?”
这是陈小苗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
“谈不上。”
陆远摇摇头:“他们更像是……满足一种猎奇心理吧,单纯想看看,自己在遥远的东方,到底有个什么样的祖先。”
陈小苗沉默低头,盯着碗里的白米饭,久久没有言语。
陆远也没催她,静静地等着。
“让他们来呗。”
许久,陈小苗重新开口,眼神里没有陆远预想中的愤怒或抵触。
“你确定?”
陆远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痛快。
要知道,陈庆丰在她心里跟亲爹没两样。
到时候见陈庆丰后人对陈庆丰这个老祖宗没有半点尊重,陆远都怕陈小苗当场气昏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