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羽族
而在星运这边吸收著天香水的能量的同时,距离天香水池约一公里的地方。
一座隱匿在巨大山丘背阴面的营地,正被一层无形的不安笼罩。
这座营地像是与山体共生的造物,陡峭的岩壁是它天然的屏障,几顶帐篷错落有致地依岩而建。
帐篷的材质极为特殊,是用羽族独有的暗色制皮革混合厚帆布製成,皮革表面还隱约泛著一层哑光,在山岩阴影的掩护下,几乎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营地里没有寻常营地该有的篝火欢腾,空气中也没有木柴燃烧后的温暖气息,只有三盏镶嵌在金属支架上的晶石灯,散发著微弱的幽蓝色光芒。
这些晶石灯被精心放置在帐篷角落和营地通道的隱蔽处,光线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束缚著,只在周围两米范围內形成淡淡的光晕。
既勉强照亮了必要的活动区域,又不会让光芒外泄暴露营地位置。
偶尔有山间的风穿过岩壁缝隙吹进营地,晶石灯的光芒会轻轻摇曳,在地面上投下细碎的影子。
这里,正是羽族设立在天香水池最前沿的监视哨站。
羽族世代守护著天香水池的秘密,这片水域深处蕴含的能量,是滋养族內年轻一辈成长的关键而这个哨站,便是守护这份宝藏的第一道防线。
哨站的核心区域是中央最大的那顶帐篷,帐篷內部空间不算宽,却被打理得井然有序。
左侧的架子上整齐摆放著观测用的仪器,有刻画著符文的铜製罗盘,有装著不同顏色液体的玻璃试管。
中央的小桌上还放著一个未喝完的皮囊,里面装著羽族特製的酒水。
帐篷內,维拉尔,作为这个哨站的站长,正站在一张石桌前。
石桌上摊开著一张古老的羊皮地图,地图边缘已经有些磨损,上面用黑色的墨汁標註著周围山脉的走势,还有陷阱和侦查器具的位置。
而地图中心,一个用红色顏料绘製的圆形图案格外醒目,正是天香水池的位置。
维拉尔眉头紧紧锁著,他灰蓝色的眼眸死死盯著桌上一个巴掌大小的银盘,那银盘边缘雕刻著精致的纹,盘心微微凹陷,盛著一小汪从天香水池取回的池水。
此刻,这注池水却一反常態,不受控制地荡漾著细密的波纹,像是有无形的力量在水下搅动中心正不断冒起一个接一个转瞬即逝的幽黑气泡。
“天香水池又有异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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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拉尔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打破了帐篷內令人室息的沉默。
他的声音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这段时间以来,银盘中池水的异动已经出现了好几次。
但每次他们过去查看,发现都是因为这些该死的老旧仪器出现了故障,结果导致的误报,而且每次的误报还不一样。
要不是族內的那些强者都去处理那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暴乱的高阶世界了,他早就叫人过来维修这些“垃圾”了。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帐篷內的另外两名同伴。
帐篷门口站著的是年轻的哨兵凯兰,他身材略显单薄,却透著一股少年人的朝气,脸上还带著些许青涩。
他穿著一身轻便的皮甲,腰间掛著一把短柄羽刃,刀刃泛著冷冽的寒光。
而在帐篷另一侧,伏在桌子上翻阅资料的是资深记录员艾尔丹。
他穿著一身宽鬆的灰色长袍,长袍袖口绣著代表“记录者”身份的羽毛图案,手指修长而灵活,正快速翻动著手中的卷册。
“还是去看看吧。”
听到维拉尔的命令,凯兰无奈地嘆了口气,但还是快步走到帐篷门口,伸手掀开厚重的门帘一角。
他探出身子,朝著天香水池的方向极目远眺。
儘管中间隔著巨大的山体,视线被完全阻挡,根本看不到那片水域的影子,但他还是下意识地起脚尖,努力想要捕捉到一丝异常。
山间的风带著寒意吹在他的脸上,他深吸一口寒气,冰冷的空气涌入鼻腔,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
他仔细分辨著空气中的气息,试图从中找到任何一丝不同於往常的味道。
“风向没变,还是从水池那边吹过来的,但我刚才似乎闻到一丝极淡的、不同於往常的腥气。”
凯兰转过身,对著维拉尔和艾尔丹说道,语气中带著几分不確定。
艾尔丹听到凯兰的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直起身,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晴,然后拿著手中的卷册走到石桌旁。
这些卷册是过去几百年来哨站对天香水池的观测记录,上面用羽族特有的文字记录著每一天的水位、能量波动等数据。
艾尔丹的指尖轻轻划过卷册上一行行细密的文字,眼神中充满了困惑与不確定。
“这种情况,有点类似於天香水池能量外溢?”艾尔丹摇了摇头,语气有些疑惑继续说道“但最近这段时间,我们监测到的地动频率为零,没有任何异动的跡象。”
“哨站外围的预警法阵也一直处於正常工作状態,从未发出过警报。这银盘中池水的异动,还有那腥气——实在是毫无来由。”
“毫无来由?”维拉尔摇了摇头,他伸出手指,重重地点在银盘边缘,银盘受到震动,盘中的池水震颤得更厉害了,幽黑的气泡冒得也更频繁了。
“这绝不是自然波动。你我都清楚,天香水池的能量极其稳定,除非有外力干预,否则绝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天香盘出现这样的表象,要么是这东西又坏了,要么就是天香水池的能量正在失控地外溢。”
“检查一下所有监测法阵。”维拉尔下达命令。
凯兰虽然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还是不敢怠慢,转身衝到帐篷角落。
那里镶嵌著三块光滑的黑色石板,石板表面刻满了复杂的发光符文,这是哨站与远端监测法阵连接的媒介。
凯兰快步走到石板前,將双手掌心朝下,轻轻按在石板上。
他闭上眼睛,集中精神,试图通过掌心与石板的接触,感知远端监测法阵传来的信息。
黑色石板上的符文在凯兰手掌按上去的瞬间,光芒变得更加明亮,符文之间仿佛有能量在流动。
凯兰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的表情从紧张逐渐变得凝重。
片刻之后,他睁开眼睛,对著维拉尔和艾尔丹说道:“远端法阵传来的能量读数正在急剧升!现在已经已经超过了安全閾值,而且数值还在不断上升。”
“我反覆確认过了,不是法阵故障。”
这个消息让帐篷內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艾尔丹也放下了手中的卷册,快步走到银盘边,他犹豫了一下,然后伸出右手食指,极其小心地朝著那震盪的黑色水面探去。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著,显然也知道这样做可能存在风险,但为了確认情况,他还是决定冒险一试。
就在艾尔丹的指尖即將触碰到水面的剎那,银盘中的黑水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一丝极细微的、幽暗的电弧猛地从水中弹出,“啪”地一声轻响,精准地击中了艾尔丹的指尖。
艾尔丹低头一看,指尖上已经留下了一个微小的灼痕,灼痕周围的皮肤呈现出淡淡的焦黑色,还散发著一丝微弱的焦糊味。
维拉尔、凯兰和艾尔丹三人的动作瞬间凝固,他们面面相,眼中都充满了震惊。
帐篷內只剩下那银盘中黑水不安的泊泊声,以及三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在此之前,他们心中或许还存在著一丝自我安慰,觉得这只是偶然的异常,很快就会恢復正常。
但此刻,这道突然出现的电弧,彻底粉碎了他们所有的侥倖心理。
“不是误报。”艾尔丹的声音乾涩沙哑,他抬起手,看著指尖那一点焦黑,眼神无比凝重。
他从事记录工作多年,见过无数关於天香水池的异常记录,但从未遇到过能量外溢到能產生电弧的情况。
“外部干扰?还是有人入侵?”凯兰下意识地按上了腰间的羽刃短刀,手指紧紧握住刀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警惕地看了一眼帐篷门口,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敌人衝进来。
在他看来,天香水池如此稳定,唯一能导致能量失控外溢的原因,就是有外部势力入侵,破坏了水池的平衡。
但这又怎么可能,他们根本没有收到任何的警示。
维拉尔的目光缓缓扫过两位同伴,最后重新定格在那剧烈震颤的银盘上。
银盘中的黑水还在不断冒著幽黑的气泡,水面上的波纹越来越大,甚至有细小的水珠溅到了石桌上。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疑惑和犹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决断。
他知道,现在不是猜测原因的时候,天香水池不容有失,必须立刻採取行动。
“无论是什么原因,都不是我们在这里猜测能解决的。”
维拉尔的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带著不容置疑的权威,“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天香水池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看向凯兰,下达命令,“凯兰,立刻用最高紧急频段向风吟堡”发出警报。”
“简述情况:天香水池突发未知强烈异动,能量失控外溢,原因不明,我等正前往確认。记住,一定要用最高紧急频段,让风吟堡的长老们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可是,就算长老们赶来,也需要好几天。”
“不管要多久,也要通知过去。”
“是。”凯兰不再迟疑。
他立刻转身,扑向帐篷內侧一个由水晶和羽毛构成的通讯法阵。
这个通讯法阵是哨站与风吟堡联繫的关键,水晶是能量传导的媒介,而羽毛则是羽族身份的象徵。
凯兰快步走到法阵前,將双手按在水晶上,同时口中念动著简短的咒语。
隨著咒语的念出,水晶开始发出柔和的光芒,羽毛也轻轻颤动起来,將警报信息以能量波的形式传递出去。
“艾尔丹,带上最高等级的防护符印和记录晶石。”
维拉尔一边说著,一边迅速抓起放在帐篷角落的深灰色斗篷。
艾尔丹立刻行动起来,他走到帐篷另一侧的箱子旁,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三枚製作精美的符印。
这些符印是用兽骨製成,上面刻满了复杂的防护符文,散发著淡淡的金光,这东西內部的能量极其庞大,是能抵御八阶以下攻击的强力道具。
如果不是他们是在看守天香水池,根本不可能会分配到这种好东西。
他將符印分別递给维拉尔和凯兰,自己则留下一枚,戴在手腕上。
隨后,他又从箱子里拿出一块透明的晶石,这块晶石是记录晶石,能够储存图像和声音信息,方便他们將天香水池的情况记录下来,带迴风吟堡。
“我们必须立刻赶到湖边亲眼確认情况!快!”
没有多余的疑问,没有片刻的拖延,长期的训练让维拉尔、凯兰和艾尔丹在极端惊疑的情况下,依然能够保持高效的行动。
凯兰已经完成了警报的发送,他快步走到维拉尔身边,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艾尔丹也將记录晶石妥善收好,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装备,確保没有遗漏。
片刻之后,三道身影如离弦之箭般衝出帐篷,只留下帐篷內那盏幽蓝的晶石灯,以及石桌上仍在震颤的银盘。
衝出帐篷后,维拉尔、艾尔丹和凯兰的衣物突然被撑起,宽大而有力的羽翼猛地展开。
三人同时踏地,双脚在地面上留下两个浅浅的脚印,身影如三道沉默的灰色闪电,骤然升空,他们的动作轻盈而敏捷,羽翼扇动的频率恰到好处,既產生了足够的升力,又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避免暴露行踪。
升空之后,三人迅速调整方向,朝著天香水池的方向飞去。
片刻的功夫,维拉尔、凯兰和艾尔丹的身影便抵达了苍白山脉环抱的盆地边缘,他们放慢速度,缓缓降落,落在一片长满低矮灌木的山坡上,落地后,他们立刻收起羽翼,那宽大的翅膀在夜风中轻轻颤动了几下,便迅速贴合脊背,被厚重的衣物覆盖。
凯兰率先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拨开面前半人高的低矮灌木,三人屏住呼吸,顺著灌木缝隙朝著盆地中央望去。
然而,还没等他们看清湖畔是否有入侵者的踪跡,异变,在剎那间陡生。
没有任何徵兆,甚至超越了“快”这个概念,快到让他们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
就在他们双脚刚在山坡上站稳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无法抗拒、更无法理解的绝对力量,如同一张早已在周围空间张开的无形巨网,骤然收紧。
时间仿佛被彻底冻结,维拉尔脸上那混合著警惕与羽族天生高贵的神情瞬间凝固,灰蓝色的眼眸里还残留著对水池异变的凝重。
此刻他就像被定格的画作,连瞳孔的收缩都停在了半途中。
凯兰微微张开的嘴唇还没来得及闭合,似乎还想对同伴传递自己观察到的细节,可此刻却只能保持著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艾尔丹垂在身侧的手还握著记录晶石,晶石表面微弱的光芒映在他布满细纹的脸上,可他眼中的困惑与担忧,却再也无法流动分毫。
他们周身因防护符印而流转的淡淡金光,像是被投入琥珀的飞虫,光芒依旧在闪烁,却彻底失去了流动的活性。
他们身为羽族的精锐,常年的训练让他们拥有远超普通族人的反应速度,即便面对数倍於己的敌人,也能在瞬间做出防御姿態。
可此刻,他们的身体甚至没能做出任何预警动作,引以为傲的感知在那一刻仿佛成了装饰。
既没察觉到能量波动,也没听到任何异常声响,那股力量就像凭空出现,瞬间將他们拖入了无法反抗的境地。
直到被彻底禁,三人都没能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唯有维拉尔,或许是故意,又或许是他运气好,在意识被冻结的前一秒,他用眼角的余光艰难地捕捉到了一个身影。
在那片漆黑死寂的湖畔边,静立著一道纤细的轮廓。
那是一个身著朴素衣裙的身影,衣裙是极淡的灰白色,她的脸上覆盖著一张纯白的面具。
面具没有任何装饰,只在眼部位置刻著两个椭圆形的孔洞,孔洞边缘打磨得极为光滑,看不出丝毫稜角。
她仿佛一直就站在那里,与这片苍白的山岩、墨色的湖水融为一体,如同亘古存在的风景,既不突兀,也不显眼,可一旦落入视线,就再也无法移开。
她没有任何动作,双手自然垂在身侧,甚至连看向他们的方向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