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全军出征
黑曜石雕琢的教皇厅內，死寂像凝固的沥青。
穹顶高悬的“女神之眼”水晶球黯淡无光，只在地面投下惨澹的冷白，仿佛一块巨大的裹尸布。
空气里瀰漫著净罪室飘来的药水味，混合著圣泉核心深处那枚心臟的微弱搏动声一一咚、咚、咚一一如同为即將到来的葬礼敲响丧钟。
星运斜倚在冕座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著权杖顶端的蓝宝石。
五道身影，如同五尊冰冷的墓碑，无声地跪伏在冕座下方宽阔的阶梯之下。
他们身上的气息或如山岳般沉重，或如墓穴般阴冷，或似熔炉般炽烈。
但此刻，都被权杖那单调的敲击声死死压住，连呼吸都近乎凝滯。
“都来了。”
星运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像一把冰锥刺穿了凝固的空气。
他根本没有低头看跪著的五人，目光虚虚地投向穹顶的黑暗“兄弟会最近有了个大动作，你们应该都听说了。”
权杖再次轻轻一叩地面。
“咚！”
以权杖落点为中心，无数道细密的、流淌著熔金般光芒的裂痕瞬间在黑曜石地板上蔓延开来。
裂痕疯狂生长、交织，眨眼间便铺满了整个教皇厅的地面，构成一张巨大、
繁复而挣狞的金色光网。
光网之上，猩红的能量升腾而起，交织、旋转，最终凝聚成一个令人心悸的全息影像一一熔炉城。
扭曲变形的金属建筑如同被剥皮抽筋的巨人骸骨，挣狞地刺向污秽不堪、翻涌著暗紫色毒云的天空。
街道不再是道路，而是流淌著粘稠、冒著气泡的黑浆，如同城市溃烂的脓血。
而在城市的最中心，一颗巨大的、如同搏动心臟般的腐化之核悬浮著，散发著妖异的紫黑色光芒，每一次搏动都牵动著整座城市的脉动，將污秽与疯狂泵向每一个角落。
无数形態扭曲、无法名状的腐化生物在废墟与黑浆间蠕动、爬行、嘶吼，它们的尖啸声虽无声，却仿佛能穿透影像，直抵观者的灵魂深处，带来最原始的恐惧与绝望。
影像逼真得令人室息，空气中瀰漫的绝望、疯狂与污秽的气息几乎要化为实质，扑面而来。
星运的目光终於垂下，扫过跪伏的五人。
“汉斯。”
那位如山岳般沉稳的身影微微抬首，露出头盔下刚毅如岩石的侧脸。
他便是圣盾骑士团的总团长，以磐石般的意志和无懈可击的防御闻名。
“圣盾骑士团，除却第一团继续留守圣都拱卫核心，其余所有建制，由你统率，目標一一熔炉城。”
星运的权杖虚点影像中那座搏动的腐化之城，
“另外，你们要护送三十具圣棺”抵达熔炉城的中心。”
“棺內，是女神赐予我等净化污秽的圣骸』。它们蕴含至高的净化之力，
亦是最珍贵的战略资源。”
他盯著汉斯头盔缝隙中露出的眼睛，
“用你的盾，用你骑士团每一个战士的骨与血，確保它们安然抵达目的地，
不容有失。记住，它们的价值，超越你们自身的存在。”
所谓的“圣骸”，不过是一个冠冕堂皇的谎言。
棺內封存的是高浓度、致命的猩红素，这种教廷秘密研製的、能够无差別污染精神与肉体的生化武器。
一旦熔炉城的战局彻底失控，或者当忠诚的骑土团战损超过九成，预设的引爆程序將自动启动。
届时，猩红素將如瘟疫般席捲战场，污染范围內所有的有生力量，无论敌我。
至於己方的契约者？最好也一併失去战斗力，这样，纱香才能更高效地进行收割。
而多萝西这个棋子已被他完全標记为弃子，战斗一旦打响，她將执行一场灿烂的、毁灭性的自杀式攻击。
“是。谨遵圣諭。”
汉斯沉声回应，声音如同钢铁摩擦。
也当然明白那“圣骸”的本质是什么，
但教皇的命令是绝对的，或者说，星运的意志就是神諭。
哪怕星运此刻命令他带著这些移动的死亡之棺直接衝进腐化之核自杀，他，
以及他摩下的骑士们，也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忠诚早已刻入骨髓，超越生死与道德。
星运的目光转向左侧，落在玛格丽特低垂的头颅上。她的嘴唇被粗糙的黑色丝线紧紧缝合著，只留下一条诡异的缝隙。
“玛格丽特，臧默”是美德。但有些声音，需要被特定的耳朵听见。”
他手中的权杖抬起，指向影像中熔炉城东翼一片区域。
那里並非废墟，而是由无数扭曲、锈蚀的金属管道和厚重装甲板强行构筑成的堡垒，像一只巨大的金属肿瘤，顽强地吸附在腐化之城的边缘。
“前往此处，之后——让你的人埋”在这里，成为堡垒的一部分。你们的任务是保护9號囚徒，等待我的命令。”
她深深垂首，被缝合的嘴唇无法发出声音，只能用这个动作表达绝对的忠诚与理解。
星运的视线没移向西蒙，那具身躯堪称恐怖一一没有皮肤覆盖，暗红色的肌肉纤维、闪炼著寒光的金属骨骼暴露在空气中，仿佛一具被活生生剥去外壳的血肉造物。
“无痛是女神的恩赐，让你能承受凡躯无法想像的苦难。但恩赐本身，亦是最沉重的祭品。”
西蒙的头颅微微抬起，空洞的眼窝中闪烁著两点冰冷的光芒。
“你带上所有的苦修者，跟隨汉斯的骑士团主力，一同杀入熔炉城的心臟，
但你们的任务，与他们截然不同。”
他权杖一点，奥古斯都、蜜莉恩、奥莉的身影陡然浮现。
“你们苦修者的任务，就是在见到这三人之前，拼尽全力地活著。”
“而一旦你们看到这三人一一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付出何等代价一一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不顾一切地杀了他们！”
“用你们的命去填，用你们的骨头去砸，用你们体內的每一滴血液去腐蚀！
哪怕苦修者全军覆没，也要把这三人给我碾碎！明白吗？”
“是，吾主。”
西蒙的声音响起，如同砂纸摩擦著生锈的金属管道，嘶哑得不成样子，这是长期用喉咙承受净化火焰焚烧的后遗症。
星运转头看向跪在西蒙一旁的巴尔。
“巴尔，你父亲的血，曾染红圣域的旗帜，为教廷的荣光奠基。现在，轮到你了。”
“用你的怒火，用你继承的焚世之炎”，去点燃那座污秽之城！烧尽地上的一切腐化巢穴，烧尽那些扭曲的造物——还有，
权杖划过影像中熔炉城地表密密麻麻的建筑群。
“烧尽那些迷途的、背弃女神的羔羊。带领远征军，跟隨汉斯，用火焰净化你视野中的每一个————兄弟会的改造人。让熔炉城，成为他们永恆的熔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