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猎魔人的战斗几乎可以当做两军对垒歌尔曼几乎要不自觉鼓起掌来,光看巴伦这对现场场地的利用就足以看出对方的战术素养绝对不低,但路德维希的应对也不可谓不机敏!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
是杀机、尊严、荣誉、狼厉、技艺的比拼!!
经歷了数百次死亡的巴伦与在生死间徘徊多次的路德维希,独狼与孤狼间的狭路相逢!!!
隨看刀与剑的交错,双方神光几乎越来越明亮,路德维希看出巴伦的刀法狠辣,这种以伤换伤的打法他从所未见。
巴伦也看出蓝剑猎人技艺的精湛,剑身每一次颤动都划出一条优美却又杀机尽显的弧线。
他从未见过如此完美的剑术,每一下都恰到好处,每一下都圆润无比,就好像远处吹来的悠扬的风,那么寂静,那么安详,却又带著死亡的气息。
以前的战斗中他只懂得用身体的本能去躲避,然后给不听话的敌人来上两枪。
经过昨晚牧羊女的特训,虽然他的技术一样很糙,但委实可以说得上是粗中有细,鑑赏水平隨著死亡次数飞速上升,能看出一个人剑术的好坏了。
“好!就该是这样!”
他说。一刀挥开剑,此时笼罩身上的尘沙恰好被风吹开,在眾人眼中看去,就如同他一刀劈开了砂雾!
眾多闻讯赶来的看客不由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一时间在场有不少少女春心萌动,不少少年斗志昂扬。
“就该是这样!”他又说。
阳光伴隨沙尘纷纷扬扬撒在他的身上,巴伦大踏步,折身躲过路德维希刺来的一剑后,一脚踢开蓝剑剑身,双手握刀,举刀便劈!
这是势大力沉的一刀!正面而来,杀机与破绽毕露!
此时的路德维希无法也没有力气侧身躲过这迅捷如风的一刀,因此他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提剑相格,但因为此刻剑势已偏,提不上多少力,最终剑可能会被巨力震落,失去剑的他无疑输了。
要么后退蓄力反方向提剑相劈!但这不过是决斗,如此做当真对么?
路德维希眼神中闪过狠意,决斗本就是他提出来的,什么对不对,砍就对了!
当是时,他后退一步,沉肩,低呵一声挥剑!
风猛烈起来,它拉扯阳光填满了决斗场的所有隙角,人群的欢呼声也被风声与风带来的沙尘淹没。
人群紧紧挤在一起,在狂风里眯缝著眼看那场阳光下的决斗,生怕错漏了某个细节。
一时间,整座决斗场只剩下风声、风吹动树枝的沙沙声,还有刀剑即將交错那瞬间在眾人耳边爆发出的格杀声。
小修女忍不住闭上眼祈祷起来。
电光火石,刺耳的锐响,剑刺中外乡人的右肩,血像是喷泉似的涌出来,而刀锋离路德维希的脖颈还有一段距离。
那把刀相比剑来说短了一寸,可战斗不会因为刀剑的长短而判定谁该生谁该死。
胜负似乎已分—不,远远没有结束!
在路德维希以为自己行將胜利的时候,男人竟不顾右肩伤势,挺身向前!举刀前挥!
伤口撕开的鲜血溅在路德维希脸上!
刀锋在后者湛蓝色的瞳仁中放大!
“不!”路德维希下意识喊道。
仅剩的沙尘被风吹散,寂静的马,蓝剑猎人路德维希靠著樑柱瘫坐在地,刀锋搭在他的左肩。
路德维希胸脯不安地起伏著,他忍不住大吼:“这只是决斗!你不要命了!”
而长刀的主人静静站在他身前,被蓝剑贯穿的右肩血流如注。
在路德维希沉默了很久,终究苦笑著说出我输了之后才收刀,拔出右肩上的蓝剑甩去血水交还给主人。
柵栏边的全体观眾惊呆了!
突如其来的胜负已分让他们忘记了欢呼忘记了尖叫忘记了鼓掌,连自己押注的结果一一谁胜谁负一时间都忘记了!
片刻后,等到歌尔曼镇长鼓起掌时,他们才像是刚被人从水下救起一般,稀稀落落鼓起掌来。
进而掌声雷动!!!
何等疯狂且精彩的一击!凭著必死的决心挥出的一刀只有抱有同样决心的一剑才能破解!
但是路德维希不敢赌!在他將要挥剑阻拦的那一要那,他看见了剑身所照射出的,挥刀人的眼神。
路德维希隱隱记起自己曾在什么时候看过这样的眼神,但过快的战斗节奏让他当时只来得及思考面对那一刀所该做的选择。
现在面对自己的失利,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时候看过这种眼神。
那是他孩童时坐著马车,路过林中看见一头被群狼围攻的猛虎时才看见过的——淡然到惊悚,將一切都捨弃,平静中蕴含癲狂的眼神。
那是猛虎的眼神!
那一瞬的对视中,他忽然又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当初那个决定他如今的剎那!
他坐在马车上掀开窗布往外看,遍体鳞伤的猛虎脚踩群狼尸体与他对望。
蝉鸣后的一声虎吼,他浑身一震,只觉脑袋空白。
回家后发了一场烧,醒来后只记得那一双威严凛然的猛虎之眼。
他跟父亲说我要成为猛虎。
父亲摸著他的脑袋说那你先试著成为狼群里最英勇的狼吧。
於是路德维希继承父亲的衣钵,成为了一名猎魔人。
他大声冲男人远去的背影说:“是我输了!作为你伤口的赔礼,我的猎人徽章送给你了!”
他朝巴伦扔了一个东西,后者接住,发现是一枚银质的刀剑交错为十字架的勋章。
不用路德维希说,窥伺神秘之晶就將此物来歷道明。
猎人徽章:c级禁忌物,老猎人生前执念与神秘同时沾染过的勋章,通过震动感应恶魔与妖兽。】
路德维希说:“等下一次,下一次我贏了,我就拿回他。”
巴伦摆摆手没说什么,眾目下横刀自勿·
奥莉薇亚失声,观眾们异得捂脸大喊。
刀在脖颈擦出血线后,猎魔人身形一室。
隨后他擦去脖上血跡,若无其事將刀还给侍从:“刀我试过了,挺锋利的。”
“真是个疯子。”
看见这一幕的路德维希起身自语。
“靠,打著打著忘了这里不是梦境,肌肉记忆差点让我自己把自己刀了。”
巴伦心中后怕,却只是看向老神父:“神父,让你押的注押好了吗?”
老神父微微一笑,提出一袋沉甸甸的铜幣,巴伦觉得他的笑容很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