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成不住点头:“我族子弟,论年纪你最幼,论见识却属你最广博!
方才所言,倒也不失为一条治羌思路。
只是,姚氏势大,在西羌部族颇具影响力。
否则,陛下也不可能容忍他酿成夷陵、襄阳惨败。”
梁广也有些晞嘘,这也是秦內部矛盾的一个缩影。
诸如姚之流,既不能不用,又不能不防。
问题在於,姚及姚氏,与符秦並不是正常的君臣关係。
司马氏好岁是江东士族共主,建康政权维繫的也是全体士族利益。
在这条基本法则之下,试图通过士族內部变革取代司马氏十分困难,需要时间来积蓄势能。
王敦、苏峻、桓温便是这条路上的失败者。
而南渡以来的所有变革失败,都在为最后的改朝换代做积累,等待一位真正的天命之人出现。
姚却不一样。
羌酋姚氏只算是符秦的独立合伙人,秦做大做强,姚氏也能从中汲取好处,自然会安分守己。
一旦集团暴雷出现危机,姚氏可以立马抽资走人,然后自谋发展对老东家反戈一击。
鑑於氏羌二族紧密关係,姚氏若反,等同於內部分裂,一旦做大,就连诸多低民也会形成观望態势。
羌酋可以归属老氏,氏酋也可以归属老羌。
对於符秦而言,这或许才是致命一击。
梁成最后对二人叮嘱道:“对待姚、姚氏,敬而远之便可,莫要轻易得罪,却也不能与其苟且合流。
西羌或许可以收服,而姚氏绝不可能归心!”
“谨遵大伯父阿父教诲!”二人应诺。
以梁成之温厚,也对姚氏保持高度警惕,足见在诸氏宗族眼中,姚氏就是一头养不熟的豺狼。
“大伯父,方才太子左卫率杨定到访,向我告知.....
乞伏国仁叛逃一事关係重大,让梁成知道也能提早做好准备。
“此事若是从梁府泄露,陛下必然震怒!”
梁成再怎么沉稳,乍听此事也大吃一惊。
梁业也有些惊慌:“可当日议事,唯有阿父和叔父两位尊长,以及我等同辈兄弟五人在场,不可能有外人获悉!”
梁成脸色难看:“先回府,晚间召集诸子弟前来商议!”
谁能想到,不等梁氏內部自查,御史中丞苏膺傍晚时再度登门。
这一次,苏膺公服束冠,佩剑执印,率领御史台兵卒和身穿彩绣衣的绣衣武士而来。
苏膺身为御史台主,同时还兼任京兆绣衣使者。
响午登门时,苏膺是以梁氏友人,同僚、长辈身份前来,笑容满面一团和气傍晚再来,却是不假辞色满面严厉。
当著梁广、梁成一眾梁氏郎君面,绣衣武士抓走了梁煒。
苏膺告知眾人,已经查明,是梁煒在四日前,在酒肆与友人聚会时,泄露陇西乞伏部机密消息。
苏膺亲自上门,一定掌握人证物证,梁煒百般哭豪抵赖也无用,绣衣武士直接將其拖走。
梁成没有阻拦,只是连夜更换公服入宫求见。
只可惜吃了闭门羹,坚並不愿在此时见他。
梁广本以为是一桩悬案,不想泄密人还真就出在梁府。
梁煒自己酒后管不住嘴,捅出个天大篓子,怨不得旁人。
惹得陛下震怒、太子记恨,此番入狱,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梁府白天喜事盈门,傍晚就闹出绣衣武士上门抓人,一盆冷水浇灭了闔府喜悦。
梁广自己倒是无所谓,安慰两位父伯一番,自回东宅歇息。
梁煒这飞机搞得太大,帮不了也不想帮,宗族里少几个蠢人不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