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亚因真的这么重视他这位面都没见过几次的女儿,就因为对方是繁星歌者,
不惜与姑妈交恶,也要支持他女儿的任性。
维多克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么多。
吃一堑长一智,他已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並为自己的傲慢自大付出了代价,好岁从小接受家族精英教育的薰陶,哪怕再紈綺的家族子弟,识时务也是他们必须学会的一课。
那位小蓝鸟若真的有这么大的能量,他就绝不能再去招惹对方麻烦,万一引火烧身,
牵动到他的母亲,连累到他这一系的其他人,到时候再后悔可就迟了。
得想个办法弥补他们之间的裂痕,话说自已这么英俊,出院以后礼节性地请对方吃个烛光晚餐,对方应该没理由拒绝吧,既能弥补二人的关係,又能让姑妈他们看到,不至於將这件事闹得太僵,想必那位小蓝鸟也能明白这个道理。
正当维多克这么想的时候,一道他最不愿见到的身影走进了病房,老奎尔穿著件棕灰色的油蜡夹克,风尘僕僕的,像是个荒野中刚打猎回来的老猎户。
满身酒气,老奎尔没打招呼,一屁股坐到了他的病床上。
“你想干什么,老奎尔?”维多克语气不善。
他可以给那位小蓝鸟好脸色看,但绝对不可能原谅这个该死的老头,对方差点杀了自己!
“小姐说了,下午放你回家和家人团聚,想明白自己该说什么了没有?”
老奎尔脸醉的,手中还拿著一瓶伏特加。
“嗯,我不会和姑妈他们说我的事情,替我向赛维婭道歉,这件事就过去吧,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老奎尔呵呵一笑,迎著青年的目光起身,將轮椅推到了维多克身前:“不好意思,之前下手重了,这些天在病房憋坏了吧,推你去园逛逛。”
维多克冷哼了一声,没有拒绝。
医院的后园內静悄悄的,灌木丛中,绿叶与鲜相互掩映,猪笼草掛著白色雪点,
银白的儿在角落里无声地盛开,搭建的长廊上方垂落下紫色的藤萝,轮椅被缓缓推动著驶过排列的竹木地板,发出吱嘎哎嘎的响声。
维多克呼吸著久违的新鲜空气,积压在心中的沉凝在清新的风中散去了不少,伸手摘过一朵白色的铃兰,清香四溢,绿色的茎在他的揉捻中转动,绽开的瓣亦如女孩隨风飘动的连衣裙。
维多克不免又想到了那位蓝发的少女,深邃如海洋般的眼眸,清纯动人的脸庞,笑容柔静安舒,牵动著他的心弦,让人想要去守护这份美好。他在女孩的眼中找到了他那片蔚蓝的天空,如若自己有一天能牵著女孩的手,奔跑在优游安寧的田......
“这里怎么样?”老奎尔突然问。
“挺好的,我喜欢铃兰,妈妈的房间里就栽种著铃兰。”维多克说。
“那就在这了。”
阴冷的风吹到了二人之间,吹散了青年心中所有的美好幻想,某种让人室息的、沉沉的压抑开始在维多克的心中瀰漫开。
他想要起身,却被身后的老奎尔按了下来,环视四周这才发现清晨的园內空无一人,连值班的守卫也不曾见到,死寂无声的在这冷清萧索中生长。
冰冷的枪口抵在了他的后脑勺。
恐惧一瞬剥夺了维多克所有思考的能力,嘴唇同他的面容一般苍白,他试图强装镇定,却抑制不住自己话语中的颤声。
“她明明说了,会放过我的。”
“等等,是她要杀我,还只是你的想法,或者是亚因那条老毒蛇!”
“你没有必要知道。”
老奎尔扣动扳机,跳闪的火光自那沧桑的眼中划过。
青年的身躯无力地倒下,瞪大的眼中满是惶恐与死不目,鲜艷的血染红了地上纯白的铃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