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被砍头的我,‘下辈子’却没有死?】
那么,我为什么会没有死?】
就在张飙疑惑不解的时候,门外又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张御史,皇上有旨,你被解禁了,官复原职,你的官袍就在房门口。”
“另外,皇上还说,没有他的旨意,你依旧不许上朝,也别再求死,否则让你生不如死。”
话音落点,门外就传来一阵‘啪嗒、啪嗒’,脚踩泥泞的声音,以及一道‘哐当’的关门声。
“老朱的旨意?我被解禁了?还官复原职?”
张飙愣了片刻,随即抱着被冷得发紫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一眼就看到了那件熟悉的、洗得发白的七品御史官袍。
妈的!官复原职不应该是左副都御史吗?怎么还是七品御史?!】
张飙翻了个白眼,但还是麻溜的拿起官袍,套在自己身上,顿时感觉到一丝丝暖意。
不过,更大的疑惑却在心中产生。
如果‘上辈子’的结局被改变了,那‘上辈子’做的那些事,结果如何了?】
想到这个问题,张飙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外面看一看。
毕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没过多久,他就来到了应天府的街道上。
或许是因为还在下雨的缘故,天色灰蒙蒙的,像是清晨。
但周围的一切,还是那么熟悉,建筑一成不变,行人匆匆,叫卖声不绝,一切都显得……过于正常了。
“不对啊……”
张飙很快就发现了疑点。
他‘上辈子’的记忆里,整个刑台周围的人,除了满朝文武,公侯勋贵,还有那些百姓,都被他那番话震住了。
如今才过去两个月,怎么一点影响都没有?
想到这点,张飙心头猛地一沉,然后试图去寻找熟悉的坐标——
都察院。
当他走到都察院门口时,路过的御史见了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有惊讶,有敬畏,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们并没有像对待同僚那样随意打招呼,而是微微侧身,似乎想避开他的目光。
“王御史?”
张飙尝试着叫住一个面熟的‘同事’。
那王御史身体一僵,转过身,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张……张大人?您……您今日怎么有空来衙门了?”
他的语气客气得近乎疏远,仿佛张飙是什么洪水猛兽。
张飙眉头紧锁:“我不该来吗?沈浪呢?”
“沈……沈御史?”
王御史眼神闪烁:“他被皇上派去陕西当监察御史了。张大人,下官还有公务,先行一步!”
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张飙越想越感觉头皮发麻。
但他还不确定自己的推测,是否正确。
所以,他离开都察院后,开始在应天府里漫无目的地行走,竖起耳朵捕捉着一切可能的信息。
茶楼里,几个穿着儒衫的士子正在激烈辩论。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乃千年不易之理!岂容置疑!”
“兄台此言差矣!‘罢黜儒学’虽为狂言,但‘理学空谈误国’、‘当以实务为重’,细思之下,未必全无道理……”
“嘘!慎言!此事乃禁忌,莫要深谈!听说宫里为此震怒,处置了不少人……”
张飙脚步一顿。
罢黜儒学?
他们在讨论这个?
意思是,我‘上辈子’成功了?我将‘罢黜儒学’的种子种下去了,还在生根发芽?
想到这里,张飙不禁有些欣慰。
紧接着,他又走到刑部门口,远远看到一队囚车正被押解出来,里面的人他依稀认得,是之前傅友文集团的一些狗腿子,此刻正面如死灰。
周围有百姓低声议论:
“又抓了一批……”
“听说都是跟着傅友文、茹瑺那些蠹虫祸害百姓的!”
“活该!只可惜了那位大人!”
“哪位大人?”
“我也不知道,但我听说,他的死引起了‘六月飞雪之象’,连皇上都下《罪己诏了,承认杀错了人!”
“我滴个乖乖!那位大人死了也值了”
“可惜,人死不能复生“
张飙听得心头狂震。
老朱居然真的下了《罪己诏?
看来‘上辈子’的死谏,值回票价了.】
张飙有些好笑的想到。
但是,他心中又有一个疑惑。
他明明记得,自己被处斩那会儿,天气很好啊!哪来的什么‘六月飞雪之象’?
难道在自己死后,还发生了自己都不知道的事?
带着这个疑惑,张飙决定找一个相熟的、曾跟他一起‘讨薪’过的底层京官,请对方喝酒,旁敲侧击。
几杯酒下肚,那底层京官舌头也有些大了,拍着张飙的肩膀,语重心长:
“张……张老弟!老哥我佩服你!是真的佩服!”
“你当初在奉天殿前,骂勋贵,审六部,那是何等威风?把李景隆、郭英那些国公爷都折腾得够呛!”
“虽然后来你喊出那等惊世骇俗之言,触怒了皇上……但老哥我知道,你肯定会没事!”
“你看,这不就被放出来了吗?虽然呵呵,没事,大丈夫能屈能伸!你掀起来的这股风,没停!”
“皇上还在查!那些蠹虫还在一个个被揪出来!”
“哦对了,听说你在诏狱里写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该不会是那东西让皇上赦免你的吧?”
《治安疏?!
张飙手中的酒杯差点掉在地上。
他一听对方提到自己写的东西,首先想到的就是《治安疏!
可是,那根本不是在诏狱里写的啊!那是我在断头台,临死前写的!
一刹那,张飙脑海中如同闪电划过,将所有零碎的线索串联起来:
《治安疏被提前交给了老朱,改变了我“上辈子”的结局。
这辈子虽然结局不同,但事情却在延续。
比如‘罢黜儒学’的影响在扩散,傅友文等蠹虫也在被清算,甚至朱标之死的幕后黑手,还没有被暴露出来。
一个荒谬又惊人的猜想在他脑中成型:
我的新能力是,延续‘上辈子’的一切经历。就好像接力赛,‘上辈子’没完成的事,‘下辈子’可以继续完成。】
跟之前穿越回来的区别是,不需要重新开始。死而复活,变成了解禁归来。】
也就是说,大明世界的人,除了不记得我曾经死过,其他的都记得】
另外,最关键的一点是我真的改变了这个不合理的世界!】
“哈哈哈——!”
想通了这点,张飙忍不住在酒桌上放声大笑,笑得那底层京官莫名其妙,也笑得他自己眼泪都快出来了。
“好好好!疯子张飙又回来了!”
他猛地站起身,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眼中闪烁着比以往更加疯狂、也更加兴奋的光芒。
都记得是吧?】
老子这次,玩个更大的!让你们爽歪歪!】
朱重八,我就说过嘛!咱们后会有期!】
他丢下酒钱,大步流星地走出酒馆。
他的背影在应天府灰蒙蒙的天空下,如同一柄再次出鞘的、带着锈迹却更加锋利的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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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