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吴道子又继续说。
“当时回了两京,我与同僚闭门半年,为封禪作画,如今奉入宫中。”
李白和三水在旁边听著。
猫儿放下一直奋战的炙羊肉,抬起毛乎乎的脑袋,有点好奇。不知道为什么上回她在那个大房子里没看见。
可能是宅子太大了。
猫没说话。
这里人多,远处还有不少侍从和歌舞伎人,她怕说话把他们嚇死。
吴道子说了这四年的经歷,无非是根据圣人的詔令,在四处作画,不是这个寺庙,就是那个道观,或是为哪位大王公主作画。
吴道子儘量挑有趣的讲。
还讲了他好友张旭的趣事。
比如之前张旭为了学习落字的间架结构,还专门观摩挑夫爭道,也不知道悟出了什么,一连观摩了几个月,成功在三九天把自己冻出了风寒。
他讲话的时候,年轻弟子卢楞伽就在一边作陪。
卢楞伽听的讶然。
他老师乃是当世画道大家,就连是如今圣人身边最得意的宦官高力士,见到老师都礼遇有加。
怎么会如此敬重同席的这人?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吴道子如此搜肠刮肚,只为讲有意思的新鲜事给別人听。
要是在外面。
世人愿意拋掷万金,只为求得老师的一张画作。
末了,吴道子醉酒,笑说:
“我在长安居住多年,郎君要是有什么不知道的,儘管问我便是。”
江涉道谢。
“那便叨扰了,吴生不嫌麻烦就好。”
吴道子笑起来。
“岂会,岂会。”
他多看了那会说话的小猫儿好几眼。这不大的小猫抱著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羊骨吃,他微微讶然,转头低声吩咐,让人从后厨再拿来几块羊骨,不经意地给座上每人每猫都分了一个。
酒宴正酣,他们互相说话的时候。
门外匆匆传来脚步声。
眾人望去。
门帘挑开,露出外面一段风雪。寒风捲入室內,飘来一阵梅香。
侍从低声在吴道子耳边念了几句,江涉就见到,吴道子的神情变得无奈起来,听侍从说了一会。
吴道子开口。
“你去替我回了景公寺,说壁画不急於一时,让他们再等等。”
僕从面露犹豫。
“阿郎,你上次就是这么回的。如今那些僧人催的紧,说至少也想看个草样。已经三四个月了,还什么都没瞧见呢。”
吴道子愁的嘆了一口气。
他低声吩咐:“我正在宴客,无论如何,你们至少先把今日搪塞过去。莫多打扰我。”
僕从一脸发愁的退了下去。
吴道子抬起头,正对上几人的视线。他笑了笑,简单说了几句。
“是公务事扰人,几月前当为景公寺题画,本来作画是容易,只他们要求太多,还想要神鬼个个不同,教化之意寓於其中。”
“这何其艰难?”
“谁知道鬼神生的什么模样!”
“这般为难人,我不过是拖沓几月,这都忍不了……”
吴道子端起酒盏,身上已经带著酒气,他们已经喝了不少,彼此熟悉了许多。吴道子仍劝酒道。
“也罢,不提这些。”
“来来来,饮酒!”
江涉端起酒盏,饮了两口甘冽的酒液。他想了想,问道:
“吴生,可愿一观鬼神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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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