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孤悬海外，改土归流
不多时。
今夜的表演便是正式开始了，一家家的魁逐一登台，表演起来，或弹或唱，或舞或跳，也是引得会场內围观的诸多人群喧闹起鬨起来，一时之间，也是热闹非凡，挥金如土，白的银子便都是变成了一束束束拋上了台。
另一边。
游坊之上，贾琛，林子默等人则是怡然自得，边看边互饮杯著中酒，气氛倒显得其乐融融，期间林子默还唤来旁边小廝，隨后点了一名颇为貌美魁送上了几百束，也算是稍稍展露了些殷实无比的家境。
送完之后，他却也不再在意了，只是转头过来看著贾琛笑道：“贾兄若是看上了哪个美人，儘管出便是，帐便从这游坊上支，不要拘束什么。”
说到底，终究只是些银子罢了，对於林家这种清贵之家来说，也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且那日在林府酒宴上贾琛所展露的见识与城府，也值得林子默对其更加上心几分。
便是林瑞前些天离京赴任之时，也还特意对林子默多说了一句，让他平日里不妨与贾琛多多结交些，以后或许也可引为助力—由此，也可见自家二叔对於贾琛的几分重视。
回到现在。
贾琛听罢，却是打趣笑道：“若是借了林兄的银子打赏，没获得什么青睞也就罢了，可若是之后真是有了什么瓜葛，那在下却也是万万养不起的到时候，总不能天天都来找林兄借银子过日子吧？”
听到这话，林子默顿时就是忍不住轻摇头笑了起来。
“终究不过只是些银子罢了，又算得了什么？贾兄之后若是需要，隨时都可来寻我取便是——说起来，以贾兄这般的才华，若真是想要银子，那还不是手到擒来？这神京城中想要抢著送银子的恐怕也是不少。”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还是自己赚的银子用著才安心些。”
贾琛闻言也笑著应了一句，隨后看著下方热闹非凡，灯火通明的神京，以及那些极尽妆容，挥金如土的人群，心底却文是忽然莫名生出了些感慨。
隨后不知为何，便是想起了过往杜甫那一句“修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土俱欢顏”果然无论在哪里，世界的层次都是极为分明的。
另一边。
心细如髮的林子默自然也是敏锐察觉到了贾琛细微的情绪变化，脸上笑容稍稍收敛，顺著其人的目光朝下方看去之后，略微顿了顿后，便轻道：“听闻金陵秦淮之景的繁华热闹，不输如今的神京，只可惜却是还未曾去过贾兄如今睹物思人，莫不是有些思乡了？”
听到这话，贾琛也是回过神来，笑了一笑应道：“还是比不得神京—至于思乡確实有些，只不过自幼便是旁无亲长，子然一身，所以倒也还好。”
听到贾琛这般说，一旁的林子默也是稍稍惊讶了些，隨后便也轻摇头感慨道：“贾兄孤身一人，如今却能有这般难得的成就，相比起来，子默倒也是远远不如了。”
说罢，便是举起酒杯，对著贾琛轻拱了拱手，贾琛见状，自然也是举杯相应二人隨即一杯迎罢。
林子默隨即斟酌说道：“上次听贾兄说了倭国之事后，我这些日子也去查了一查，才发现国朝与倭国之间来往文书甚少，甚至近些年来，基本已是说得上断绝了联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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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听到这话，贾琛心中倒也不怎么奇怪，顿了一顿后，便应道：“倭国虽名义上是国朝藩属，然孤悬海外，不似朝鲜以及交趾那般，与华夏神州彼此山水相连，加之近百年来又是禁海，与国朝来往甚少，倒也属正常林兄既是动了此意，莫不是想从这方面入手，以图稍解倭乱之急？”
林子默闻言，也知瞒不过眼前的贾琛，便是苦笑著轻点了点头道：“確实是动了这般心思，只是却是没想到会是这般结果如此看来，若是想要彻底解决倭乱之事，还是需得从国朝自身著手了。”
说到这，其人又似想起了什么一般，顿了顿后，便道：“沿海百姓卖身为佃，无立身之田一事，近日我也是思之甚多，此事归根到底，除却地方乡绅强取豪夺之外，人口滋生也是不可忽视的一大要因，若將那些无所依的佃农以及滋生的人口重新另寻地方安置，或许也能够稍解燃眉之急—”
“安置何处？”
贾琛闻言也斟酌起来，“如今已是不同於开国之初那般人口稀疏，各省的人口皆是不少，哪里又还有新的地方来安置？”
“西南可行？若能安置过去，或也可以起到移民实边的作用，一举两得。”
“西南人口虽少，然地贫瘠，又多地方土司作乱，前明之时便已是改土归流过，如今虽还能供养些人口，却也是远远不止渴——”贾琛轻摇了摇头。
听到这话，林子默一时也是稍稍默然起来，隨后也点了点头，此事终究不过只是他心中的一点个人想法，如今说出来，也不过只是想与贾琛探討探討。
可这时。
贾琛却是忽然道了一句：“不过这般想法其实还是不错既然西南不行，
何不若去关外呢？”
关外？
林子默闻言先是一，隨后便是想都不想摇头否决道：“不行的，关外气候苦寒，连粮食都是种不起来，若真是强行移了过去，只怕还不知要饿死多少人才是。”
昔年太祖皇帝开国之后，也曾经设想过向关外改土归流，一则得充实边疆之利，二则也是杜绝有如韃虏那般的异族再次坐大，重蹈覆辙。
不过这般想法，终究是受限於关外气候苦寒，改土归流成本巨大，然国朝初立国力又是屏弱，国库里也实在没有多余的钱粮相支撑。加之各地户籍本就空虚，並无多余人口去移民实边，一来二去之下，便也渐渐被搁置下来了。
所以时至今日，虽鑑於前明韃虏入关，神州几近陆沉之难，关外多处仍是建有军镇，驻扎有边军监视，可除却自古本就归属中原的辽东之外，关外其余的地方依旧是几无人烟，白茫一片。
若真还要强要找出些什么的话，恐怕也唯残有一些昔年犁庭扫穴之时，所累筑而下的京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