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侯岳得了父亲吩咐,一刻都不敢怠慢,当夜便寻了个由头,悄悄摸到了洪兴如今经营的一家货运行。
货栈后院书房內,烛火摇曳。
张金虎听侯岳转述了侯县令的警告,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瞬间没了血色,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这新来的许县令来者不善,他要是故意来找茬,我们洪兴怕是招架不住。”
自古民不与官斗,特別是他们这样的帮派组织,最需要跟县衙打好关係。
虽然他幕后老大是顾爵爷,但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大同村到底是离得有些远。
洪兴的主要活动范围是在县城,以前他姑父跟顾洲远交好,他洪兴行事也很是方便。
现在换了个刺头县令,洪兴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侯岳没好气道:“你说你慌什么?你洪兴的事儿再大能大到哪去?这姓许的主要是奔著远哥来的,你们这一阵子做事要稳妥,不能被人抓住啥把柄。”
张金虎忙道:“侯少爷放心,我们现在都从良了,用爵爷的话,我们可都是大大的良民。”
“弟兄们如今都指著正经生意吃饭,谁要是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给爵爷惹事,不用官府动手,我第一个废了他!”
侯岳点点头:“总之你们小心些,让他折腾几天,没什么收穫他自己就觉得没意思了。”
蒋糰子拍著胸脯道:“侯少爷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们兄弟现在走在路上,谁不竖一竖大拇指?”
三炮挤到前头嚷道:“就是,现在街坊们遇到吵架打架的,都是直接找我们调停。”
“丟了猫狗啥的,我们基本上都能帮忙找回来,还只收个跑腿钱,大傢伙都夸我们嘞。”
“昨儿个我跟李哥他们在巡街,见一老太太拄著拐杖颤巍巍走著,弟兄几个看著著急,二话不说就架著她往前赶了二里地,把老太太给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全然没发现面前的张金虎脸拉得老长。
张金虎终於是忍不住了,抬起一脚踢在三炮屁股上,大为光火道:“你特娘的还好意思说!”
“咋了张老大?”三炮捂著屁股一脸委屈。
“咋了?”张金虎咬牙道,“今儿早上老太太儿子跑来告状,说是老太太腿脚不便,大夫嘱咐她趁著太阳好,適当活动活动。”
“昨天人晌午吃饭前正在家门口溜达呢,被一伙人给架著跑了二里地扔街边了。”
“老太太再一步一步挪回家,到家特么都快吃晚饭了!”
“老太太儿子说愿意出200文钱,请我们洪兴帮忙调查一下,把那几个混蛋找出来,问问看到底是怎样的变態,连一个跛脚老太太都不放过!”
“敢情这几个变態就是你们几个啊?!”
三炮跟蒋老大几个人左右对视一眼,全都缩著脖子不敢说话。
侯岳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良久才冒出一句:“你们特娘的也真是缺了大德了!”
蒋老大气得脑袋疼:“一会儿你们几个去找到老太太家,给人家赔礼道歉,把二百文钱拿去还给老太太儿子,都给我態度放端正些,听到没有?”
“听到了!”三炮几人如丧考妣,有气无力应道。
送走侯岳后,张金虎立刻召来几个绝对心腹,下达了最严厉的命令。
整个洪兴进入了警备状態,以往可能存在的一些灰色地带的生意被迅速切割。
帐目被反覆核查,所有帮眾都被严令近期必须低调行事,谨言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