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三日期限,逼得紧啊。”
侯岳一听就急了:“张金虎现在规规矩矩做生意,帮远哥打理生意,救助流民,没功劳也有苦劳!”
“这姓许的凭什么一来就找茬?爹,你可不能让他得逞!”
“你当为父不想护著?”侯县令压低声音,带著一丝无奈。
“可这许之言是翰林院出来的清流,如今又是奉了明旨的县令,他揪著规制』王法』不放,站在了理上。”
“若洪兴真被他查出些陈年旧帐,或是现在行事有丝毫逾越,那就是授人以柄!”
“到时候,不仅洪兴麻烦,顾县子也要被牵连!”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更关键的是,红兴只是引子,他的最终目的就是大同村,为父怀疑……他背后恐怕有京中的意思。”
侯岳倒吸一口凉气:“爹,你是说……皇上?”
“嘘!”侯县令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面色凝重。
“圣心难测,顾县子如今风头太盛,又是在这远离京畿之地,拥私產』、聚流民、练乡勇……哪一桩哪一件不惹人注目?”
“陛下若全然放心,又何须派个许之言来?”
侯岳急了:“那……那怎么办?远哥对咱们可是掏心掏肺,不能看著他被算计啊!要不……我赶紧去大同村给远哥报个信?”
“糊涂!”侯县令斥道,“你现在慌慌张张跑去,岂不是正中许之言下怀?他正愁找不到由头呢!”
他在房中踱了几步,沉吟道:“为今之计,需双管齐下。”
“第一,我这就写一封密信,你找个绝对可靠的心腹,悄悄送去大同村,务必亲手交到小远手上,將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告知他,让他早有防备,想想应对之策。”
“第二,”侯县令看向儿子,“你对城里三教九流熟悉,立刻去找张金虎,给我警告他!”
“让他这三天把尾巴夹紧了,手下弟兄一个都不许惹事,所有生意往来、帐目都清理乾净,以往那些见不得光的关係,能断则断,绝不能让人抓住任何把柄!”
“告诉他,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候,若出半点紕漏,神仙也救不了他!”
侯岳见父亲安排得有条不紊,心下稍安,连忙点头:“我明白!我这就去办!”
“记住!”侯县令拉住正要转身的儿子,叮嘱道,“见张金虎时,务必隱秘,绝不能让人瞧见!尤其是许之言可能派出的眼线!”
“爹,你放心,我知道轻重,那姓许的刚来咱青田县,人生地不熟的,我要想玩儿他,他跟在我后头屁都吃不上一口。”侯岳眯著眼睛道。
“说什么胡话!”侯县令低斥一声,“把这事儿当做一件顶重要的事来办,千万不要小看了咱们这翰林院主薄!”
侯岳敛去面上笑容,郑重点头,快步离开了厅。
侯县令独自一人,走到窗边,望著窗外阴沉的天色,长长嘆了口气。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青田县的平静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他只希望顾洲远那小子,能有足够的智慧和手段,化解这场即將到来的风波。
而此刻,回到厢房的许之言,正慢条斯理地品著茶。
他相信,压力已经给出去了,蛇,很快就会出洞。
他只需耐心等待,静观其变。
这青田县的水,他一定要搅浑了,才能看清底下到底藏著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