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依旧不够。
想要来一次彻底的革新,除了要打碎原有的体制。
还必须要推翻那三个站在所有芸芸眾生头顶上的人。
万年来,三教祖师不仅未能彻底解决远古神灵、地府轮迴、天魔、人心等问题等难题。
而且只吸收气运,不反哺天地。
人族大气运被如餐餐的他们所占据,三座天下因此加速衰败。
所以曾经在那白帝城彩云局棋输一著、未能胜过那位奉饶天下先的浩然绣虎。
此生最后要做的一件事,就是要以文圣首徒的读书人身份。
在身前被他摆好的一副天地棋盘上,有请至圣先师,佛祖,道祖一同落座,
崔不但要周密功亏一簧,只能输得一败涂地。
他还要教人间再无三教祖师。
在两人重新开口说话之前。
宫门口再度驶出一辆马车。
这架明显奢华了许多的马车里面,坐著一个身材矮小的宫装妇人。
在通过挑开的帘子一角,看见站在国师身边的少年人后。
妇人停下与老修士有一搭没一搭的閒谈,冷哼一声。
这位刻意在此时出宫,想要博取儒家圣人更多对大驪同情的娘娘,心中有些犯嘀咕。
昔年的驪珠洞天少年,个子这么高啦?等会儿下车聊天,自己岂不是很吃亏?
先前在东宫,通过那幅山水画卷。
她只看得画卷中人以一敌三的风范,还真忽略了年轻人如今的身高。
等到马车临近,崔朝刘袈挥挥手。
后者等到妇人下车后,告辞一声,驾车离开,给三方让出一片清净。
苏尝打量了一眼身为大驪娘娘的妇人。
对方个子不高,容貌算不得特別出彩,不过驻顏有术,即使长子已成年,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岁数。
腕子上带著一条有著十二颗雪白珠子手串的大驪娘娘,停下脚步。
不远不近,她刚好无需仰头,便能与少年平视对话。
隨后这位宝瓶洲最有权势的女子,竟是敛社侧身,施了个万福,意態娜,风流倾泻。
她嫣然笑道,“见过苏先生。”
看似给足对方天大的面子,陆絳贵为大驪皇后,依旧愿意敬称一声先生。
但其实是在做样子给天上人。
堂堂大驪娘娘,竟在一个少年修士面前不得不伏低做小,简直是有辱礼法纲常。
接著陆絳又感慨道,
“苏先生远游剑气长城,建功立业多矣。
先斩前任隱官於城头,再斩隱匿飞升大妖边境於捉放亭,更以外乡人身份代理长城。
这等壮举,数座天下,万年未有,相信以后更不会再有了。
浩然有苏先生,实属万幸。”
这一番话把少年架在极高的位置,也戳在了儒家的肺管子上。
浩然有苏尝万幸,那作为浩然真正统治者的儒家算什么?
苏尝双手笼袖,懒得接这种话题,“不如我们先谈正事?”
陆絳笑眯眯道,“不知苏先生是要聊什么事儿?”
苏尝一手探出袖子,“拿来。”
陆絳一脸茫然,
“瓷片国师已经给了苏先生,这是打算討要何物?”
苏尝保持那个姿势,微笑道“当然是要娘娘赔罪的诚意了,总不能是与娘娘討要一条性命,那也太狂妄悖逆了。”
陆絳掩嘴娇笑道,“苏先生確实言语风趣极了。”
苏尝点点头,“已死在我手下的那些人,一个个也都是这么觉得的。”
陆絳拍了拍自己胸脯,心有余悸道,
“苏先生就不要嚇唬我了,一个妇道人家,不光是头髮长见识短,胆儿还小。”
她隨即笑一声,
“你背后的文圣也好,再由你加上那位执剑人也罢,別忘了,我们浩然终究是中土文庙的规矩在打理天下。
就连礼圣都要尊重自己制定的礼仪规矩。所以我还真就赌你不敢杀我,今儿话就在这里。
你要么耐心等著大驪倾颓,我再还你一声道歉。要么就是今天杀我,形同造反!”
只是不等陆絳说完,她脖颈处微微发凉。
视野中也没有了那一袭青衫,却有一把剑鞘抵住她的脖子。
只听苏尝笑问道,“算一算,一剑横切过后,娘娘身高几许?”
宫装妇人摇摇头,高高仰起脖子,嫵媚笑道“方才是与苏先生说笑呢,总不能只许苏先生该谐,不许陆絳说句赌气话吧?
而且陆絳不过是个小小金丹客,以苏先生的剑术,真想杀人,哪里需要废话。
就不要了虚张声势了”
果不其然,苏尝手腕一拧,那把长剑似乎是要收回袖间。
妇人微微一笑,什么年轻一辈第一人,不过如此。
只是募然剑光一闪。
陆絳一颗头颅竟是当场高高飞起。
若是讲理有用,练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