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影轻轻併拢,相融。
等到那份桃酥完全於两人之间消失不见,才又重新分开。
隱约间有少女的轻声,“原来是这样的味道啊。”
接著阮秀好像有些热意似的转身,用手在脸庞边扇了扇风。
苏尝摸了摸虽然一触即分,但仍尚存温软的嘴唇,看著少女的背影欲言又止。
他想要问一问是不是神性阮秀的霸道占有欲,才影响了她做出刚才的举动,
青衣姑娘望向远处,低声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接著她回过头,歪著脑袋,笑眯起那双桃似的水润眸子,
“我不是別人,是你认识的秀秀姑娘啊。”
苏尝还是第一次见到青衣姑娘如此嫵媚的一面。
他看的有些恍神,忍不住再次靠近。
阮秀却有些害羞的拍了拍膝盖,站起身,
“行吧,糕点吃完了,就这样,突然觉得有点饿了,回家吃宵夜去。”
苏尝跟著起身,
“不然去我竹楼那边,我有做宵夜那边搁放著不少食材,都是现成的。
燉一锅滋味应该不错,不了多少功夫。
秀秀姑娘不著急的话,我正好还可以做一下五色汤圆。”
阮秀抿嘴笑道,
“我爹应该还在落魄山山脚等著呢,我怕他忍不住把你燉了当夜宵。”
苏尝想了想,觉得自己之后有必要多去看望那位阮圣人。
落魄山外。
魏檗站在阮邛身边。
汉子坐在一块巨石上。
魏檗笑道,
“阮先生,真不要看看落魄山那边?
若是我在场不合適,我可以离开的。保证山上山外,没其他人看见。“
阮邛喝著酒,摇头道,
“我还没有那么下作,信不过苏尝,难道信不过自己闺女?”
魏檗无言以对。
你阮邛真要信得过,还偷偷摸摸跑这趟作甚?
阮邛喝著酒。
魏檗就站在一旁陪著。
他似是无意的感慨道,
“少年时的爱慕欣欣焉,回头再看,就是美好的怀念。”
阮邛又喝了口酒,懒得理他,
魏好像与这位兵家圣人开玩笑的问道“阮师,收苏山主当女婿,就那么难吗?”
阮邛斜了这个图穷匕见的苏尝旗下山神一眼,直白道,
“苏尝,人不差。
我虽然不满他的桃运,却也认可他的人品。
如果阮秀不是阮秀,换成是个寻常的闺女,就由著她去了。
说不定.我还会经常跟这个女婿喝个小酒儿,想来不坏,而且还不用担心自己女儿受委屈。
只害怕自己女儿过於贪吃,把女婿嚇跑了。
可我女儿,是秀秀。我怕她陷的太深,哪一天就会为了苏尝,让那个她提前觉醒。”
说到底,他还是不希望阮秀过早触动神性。
阮邛所做的一切,从离开风雪庙,以消磨修为的代价担任驪珠洞天坐镇圣人,然后自立山头等等一切都是为了女儿。
魏檗点了点头,“事情太好,也有烦忧,我能理解。”
阮邛明显不想在这个令他烦忧,又无能为力的话题上多说。
他隨口扯开话题问道,“魏檗,你觉得大驪以后谁来当皇帝?”
谈及这种敏感话题,无论是阮邛或者魏都不怕有人旁听。
在北岳山神和坐镇圣人齐在的时候,谁敢这么做,那就是嫌命长了。
至於杨家药铺那位老前辈,是不会在意这种事情的。
魏檗想了想,说道,
“原本宋和与宋集薪都有可能,但眼下明显是宋和可能性更大,
后者在朝野上下,根基深厚,更能服眾。
至於宋集薪,已经偷偷找上了我们,苏山主也往他身上押了点注。
但是不管如何,这些都不重要。
说来说去,谁成了大驪皇帝,都妨碍不了我们商行要做的事情。
用苏山主的话说就是,他们打他们的,我们打我们的。”
阮邛闻言略一沉吟,“这话听起来倒是让人耳目一新。”
魏微笑不语,这话只是他读的那本书中的其中一句。
他这个北岳山神,如今一有空就去林鹿书院那边和老蛟一起研习。
晚上还时不时在心河世界里的“夜校”与那位少年国师交流学问。
对苏山主拿出来的学问,也算是领会颇深。
苏尝与阮秀远游而回。
竹楼上,光脚老人喷喷道“你这满脸遮不住的笑,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想要把人家闺女拐跑啊。
还是年轻,不知道真正在老丈人面前得意,还得是在生米煮成熟饭之后才行。”
老人心中默默推演片刻,一步来到屋外栏杆上,一拳递出,正是那云蒸大泽式。
原本打算今夜就在天上赏月一宿的苏尝,便给老人一拳打落人间。
又给老人隨手一巴掌轻轻下按,
如有罡风雄劲如瀑布,从天幕倾泻而下,正好將苏尝拍入山林中。
苏尝摔入一条溪涧,溅起巨大水,
溪水不深,苏尝摇摇晃晃从水中站起身。
结果就看到蹲在石头上的阮邛。
苏尝抹了把脸,无奈道,“阮师,这么巧啊,又见面了。”
汉子望了一眼落下后就准备伸手去拉少年的女儿一眼,隨后对苏尝怒吼道“好小子,就知道你贼心不死,有完没完?!惦念我闺女上癮了是吧?连苦肉计都用上了?!”
苏尝嘀咕道,
“怎么崔老先生也加一脚,再加上个魏檗,就能凑一桌了。”
一旁,一袭白衣的山神飘然而立,微笑道,“这多不好意思。”
魏檗嗓音不大,苏尝却听得真切。
不过还好魏檗没继续落井下石,只是笑著对阮邛说,
“阮师,我家山主和阮姑娘散步也回来了,你看——
阮邛瞅著苏尝,很想来那么一通老拳,只不过这是人家的山,而且少年也成了落汤鸡。
加上还有个魏檗,他心中再有气,也不好意思发作了。
石头那边,阮邛轻轻按住阮秀肩头,一闪而逝,直接返回龙泉剑宗。
之后阮邛亲自做了桌宵夜,父女二人,相对而坐。
阮秀吃著饭,笑逐顏开,“爹做的饭,是好吃些。”
阮邛认真道,“那爹以后天天给你做饭,咱们以后少去落魄山那边。”
阮秀笑眯起眼,装傻。
阮邛心中嘆息。
自家的小白菜,看来是铁了心的要往人家嘴里送了。
落魄山那边。
魏檗笑到弯腰,“托苏山主的福,今夜看了场大戏。”
苏尝无奈道,
“你刚才与阮师聊了什么,我看他好像挺生气的。”
魏檗笑呵呵道,“阮师傅喝闷酒,我帮他骂了几句多情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