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其中四个金身碎裂,进而撤销封號,以图他日再封新岳。
等到藩王宋长镜那个嗜好京观的武夫监国掌权,大隋与大驪的盟约,最后会有几分管用?
就算大驪宋氏果真信守承诺,不对大隋动用一兵一卒。
可你们战战兢兢的大隋就真能安安稳稳支撑百年?
然后眼巴巴望天,等著天上掉馅饼,大驪宋氏自取灭亡,然后由著你们戈阳高氏摘果子?
要不要我一个外人,给陛下说说看这几年里,大隋掛印辞官的京城官员、去山林逃禪的文人,
到底有多少人?
还有大隋从京城到地方,各地文武庙气运的衰减有多严重,需要讲一讲吗?”
大隋皇帝面色凝重。
苏尝语气认真,
“无需五十年,最多三十年,哪怕大驪铁骑被阻滯在朱荧王朝,
但大隋若是任凭大驪皇位继任者与那头绣虎,成功消化掉整个宝瓶洲北部。
三十年后,国运衰竭的大隋就会成为卢氏第二。
昔日卢氏王朝的王族与遗民是什么下场,大隋这边看的还不够清?”
苏尝最后看著大隋皇帝道“到时候你这位一手促成亡国祸事之君,又有何脸面去见戈阳高氏的列祖列宗?”
袁高风怒喝道,
“苏尝,你放肆!我大隋国事,容不得你在这里大放厥词!”
茅小冬轻声道,“陛下三思啊。”
大隋皇帝看了看一旁嘴角抽了抽的老人,终於开口说话,
“宋正醇將死,才有两位先生今日之拜访,对吧?”
苏尝点头承认。
大隋皇帝伸手指了指自己,笑道,
“那如果我哪天给一位十境武夫打死。
或是被哪个与大驪谈好的北俱芦洲剑仙一飞剑戳死,又怎么算?”
大隋皇帝指了指头顶,又指了指背后的那座前殿位置,
“当然剑仙出手滥杀君王,多半会被某位圣人责罚。
他们也不一定愿意出手,跟我兑子”,毕竟太亏本。
可诸如宋长镜这样的纯粹武夫,按照山上的规矩,儒家圣人们多半是不会管的。
即使皇宫有大阵,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到时候千日防贼,防得住吗?”
然后所有人心湖之中,都响起青衫少年的声音,
“如果大驪那边敢派人来大隋京城,会有人负责出城杀他们。
武夫只要没有达到十境武夫中的神到”境界,剑修未至十三境,便可以让他们连大隋京城都进不来。
前提是你们文庙到时候愿意配合启动护城大阵。
我只能保证这一件事,其余的,我都不会插手。”
袁高风讥笑道,
“好嘛,齐静春的学生说话就是厉害。
击杀一位半步武神或者大剑仙,就跟稚童捏死鸡崽儿似的。”
茅小冬皱了皱眉头,没有多说,只是沉声道,
“苏尝说得出,就做得到。”
大隋皇帝笑道,“当真?”
青衫少年微笑回答道,“我尝安商行,一向以诚信为立身之本。”
接著苏尝淡然补充,
“我有个叫崔东山的学生会留在大隋京城,我会给他留一具仙人遗蜕傍身。”
袁高风如遭雷击,訥訥道,“这怎么可能?”
苏尝警了他一眼,將杜懋那具阳神身外身展了展,
“在老龙城外,我家先生的师兄左右留下了这具遗蜕。
前不久,我以开天一剑在桐叶宗斩杀了即將飞升的原主人。
大隋这边只要去仔细打听,便能知道这事情的真假。”
大隋皇帝鬆了一口气,彻底放下了心,
“看来之后还要多仰仗先生那位弟子了。”
隨后他又有些犹疑,
“只是不知道我大隋何以为报。”
苏尝摆摆手,微笑道,
“无妨,陛下又不是不知道我与大驪的恩怨还未理清。
我与那位绣虎的理念也全然不同,我与他之爭,不在大隋一国。
若陛下真有心,那还请给予我旗下商行诸番便宜行事。”
高氏皇帝点头道,
“这是自然。之后我会与茅老,还有苏先生那位弟子多多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