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尝向她身边的老人作揖行礼,“好久不见,茅老先生。”
茅小冬点头致意,向前跨出,“苏尝,我们聊聊。”
青衫少年知道他是要说如今的局势,便嘱託了小文与苏鲤鲤带著画卷四人先去小院那边安顿。
不知道是不是默契,两个女孩落在几人后面没有立即动身。
一个红裙,一个小黑炭。
李宝瓶看著裴钱。
裴钱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低下头,不敢跟她对视。
李宝瓶绕著裴钱走了一圈,最后站回原地,问道,
“你就是裴钱?苏师兄说你是他新收的弟子?”
裴钱查拉著脑袋,点点头。
李宝瓶问道,
“苏师兄说你习武天赋很好,人可聪明了,跟我当年一样。
还说你最大的憧憬,就是以后骑头小毛驴儿闯荡江湖?”
裴钱抬起头,看了眼李宝瓶,又低下头,点点头。
李宝瓶想了想,说道,
“好吧,那我送你几件东西作为见面礼,跟我走,先去我学舍那边。待会儿一起去崔东山的小院。”
裴钱咽了口睡沫,不敢挪步。
虽然裴钱知道这个喜欢穿红衣服的小姐姐,肯定不是那种坏人。
可她就是害怕走到那个阴暗巷弄。
李宝瓶一转身就给自己套了麻袋,到时候往书院外头的大隋京城某个角落一丟。
李宝瓶本来已经动身,转头看到裴钱像个木头人站在那儿,善解人意道,
“苏师兄说了些你的事情,说你胆儿小,行吧,把黄纸符篆贴额头上再跟我走。”
裴钱赶紧掏出一张从姚近之那里得的镇妖符,啪一下贴在脑门上。
她这才有了些胆气,慢慢悠悠向前走。
李宝瓶脚步其实一向很快。
只是为了照顾裴钱的走路速度,所以她只好迈小步子,
“裴钱,你是苏师兄的弟子唉,就算再人生地不熟,害怕书院遇上陌生人,也要假装胆子很大啊。
再说了,有我这个武林盟主在,没人敢欺负你的,放心吧。”
裴钱挤出一个笑脸,掏出一张挑灯符,递给李宝瓶。
不愧是见风使舱墙头草,就想著先討好了李宝瓶再说,
至於当初的豪言壮志,什么跟李宝瓶瓣手腕较劲,早给拋之脑后十万八千里了。
只是一拿出手,裴钱就有些后悔,觉得会给这个李宝瓶瞧不起,
不曾想李宝瓶直接接过手,蘸了蘸口水,使劲拍在额头上,哈哈大笑。
裴钱也跟著笑了起来。
裴钱当初其实没完全对姚近之的弟弟说谎,她確实看得到一些人心。
有些人一团好似墨汁,心肝漆黑。有些人一团浆糊,迷迷糊糊没个主见。
但是有些人净如琉璃,就像这个红衣小姐姐,所以裴钱会格外自惭形秽。
李宝瓶见她还是走得不快,便放弃了飞奔回自己学舍的打算,陪著裴钱一起乌龟散步。
大概是觉得李宝瓶比较好说话,裴钱走路越来越快,脚步越来越轻盈。
只是当裴钱来到李宝瓶学舍后,看到了床铺上那一抄书,差点没给李宝瓶跪下来磕头。
难怪刚才她壮著胆子小小显摆了一次。
说自己每天都在小文师兄的监督下抄书,李宝瓶哦了一声,就没有了下文。
裴钱一开始觉得自己总算小小扳回了些劣势,还有点小得意来著,腰杆挺得略微直了些。
现在只感觉羞惭和感嘆,不愧是小师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