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隨意而想的苏尝,喝完酒吃完饭后,便盘腿坐在北边城头,又闭眼触碰拳印,开始移山。
可能青衫少年自己都没发觉。
虽然他此时连拳架都没有拉开。
但身上拳意,却正一点点变得愈发纯粹且內敛。
不远处的茅屋边,好像受到什么刺激的曹慈练了一晚上的拳。
女武神裴杯望向那个恍若沉沉睡去的年轻人,神色有些复杂。
及冠之龄的止境,年轻,太年轻了,年轻得实在让旁人嫉妒。
第二天清晨。
知道裴杯会收回马瘤仙的记名弟子身份后。
青衫少年便將那柄竹黄剑鞘赠予了对方,说这是对一位知错就改的前辈的认可。
拿著剑鞘的女武神,闻言有些哭笑不得。
老剑仙来到双方附近,突然提议让两个少年同境切切一番。
苏尝无所谓。
曹慈也无所谓。
习武资质,练拳天赋,曹慈本就已经高到不能再高。
所以即使眼前青衫少年,如今已是止境武夫,也不妨碍他出一出拳。
只不过在出拳之前,他收起了那件压制自己的仙兵法袍入袖。
於是老人以手指做剑,开闢出一座短暂的小天地,方圆十丈而已。
女子武神在旁观战,看徒弟难得如临大敌的模样,竟然觉得还挺有意思。
曹慈倾力出手,两平一负。
输的那场,是因为苏尝最后卸去了胸口的拳印大山重压,以並未保留实力的完全四境对敌。
战后。
准备在下午离开剑气长城的裴杯曹慈师徒,缓缓走在城头上。
曹慈回望一眼茅屋方向,神色认真道,
“虽然我现在跟他的境界差距,还是比较大。但是同境之间还可一爭。
所以我觉得还是有希望跟在他后面,之后攀上他的。
师父,你觉得呢?”
女子轻轻摇头,
“我觉得如何,没有意义,要看你和苏尝以后走得如何。
而且最终武道的高低,谁能活得更长久,至关重要。”
曹慈点点头,问道,
“师父,若是没有大的意外,你大概能活多久?”
关於这种生死大事,裴杯语气平淡“寻常十境武夫,儘量减少本元的消耗,少些病根难除的生死大战,可以活到三百岁左右。
我大概能多个两百年。
但是多出的两百年,又可以做更多的事情了。”
想起那个青衫少年还是个剑修的曹慈感嘆道“到底还是练气士更长寿。”
裴杯对此不置可否,问道,“关於苏尝,还有什么想法吗?”
曹慈摇摇头,“没了。”
暂时境界离的有点远,等到他止境了,会再次试著问问拳。
裴杯眺望著黑影愈加密集的南方,知道蛮荒天下掀起一场全面大战的日子更加迫近。
这也是她为什么来接曹慈的原因。
她不想自己的弟子,太早陨落在剑气长城,
裴杯叮嘱道,
“乱世在即,身七境之前,你可以离开大端王朝,但是绝对不许去往別洲。”
隨后她难得安慰道,
“之后我会带你多去实战歷练,离开武道荒僻的这里后,你的境界进展不会慢。”
“晓得的。”
曹慈还是无所谓,他不会因为一时的差距,就对自己的武道產生怀疑。
中土神洲的高大女武神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曹慈的脑袋。
曹慈无奈道,“师父,別总拿我当孩子啊。”
裴杯走下城头之前,回望一眼茅屋那边打坐的少年。
接著她很快就收回视线,笑了笑。
跟对方同处一个时代的普通武夫,想来会很悲哀。
尊重仰慕他的,只能一辈子抬著头看著。
羡慕嫉妒他的,望尘莫及。仇恨敌视他的,抓心挠肝。
但裴杯却很期待自己弟子走到最终巔峰去向对方挑战。
毕竟武无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