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就算颖阴陈氏的儒家圣人,离开书院,来此问责,又能奈他何?
心中得意的老蛟摇晃百丈金鳞身躯,化作一位身穿金色长袍的威严老人。
双眉极长,垂掛到胸前的老人,怜惘的看著妇人,
“桂夫人啊桂夫人,你不该待在老龙城这么一座烂泥塘里作茧自缚。
这么多年碌碌无为,两耳不闻窗外事,哪里晓得大势之下,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桂夫人,念在你出身不俗,我可以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归顺於我。
与蛟龙沟共襄盛举,如何?”
桂夫人冷笑道,
“你要是真了解我身边这位苏公子的事跡,看你还敢不敢大放厥词。”
金袍老人笑著摇了摇头。
单比拼修为境界,他这位偽圣,確实不敢有任何托大。
可若是比拼靠山,他还真不觉得如今的自己输给任何人。
老蛟装模作样的嘆了口气,
“今时不同往日了,所以我才说你桂夫人眼界太窄,罢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隨后他不再理会妇人,以老饕看中美食的炙热眼神看向金裙少女。
腰间掛著元宝掛坠的苏鲤鲤,握紧拳头,十分不开心。
虽然主人与天理小剑经常说拿她燉鱼汤,可这只是自家人的玩笑话,这只老蛟龙凭什么真想吃她?
真以为她体內的龙血是泥捏的不成?
在小鲤鱼的磨牙声中,苏尝拍了拍腰间养剑葫。
那柄在剑鞘中颤鸣不已的降妖剑顿时与早已按耐不住的小剑天理一起激射而出。
於此同时。
在金色老蛟的示意下,潜伏在蛟龙沟里成百上千条蛟龙之属,与原本高耸空中的海水一起涌向桂岛为首的三艘渡船。
三面海水如决堤,砸向“碗底”的渡船。
看著宛若海啸天倾的一幕。
桂夫人心念微动。
桂岛上,除去山顶的那株祖宗桂,其余一千多棵桂树,同时落叶纷纷。
一片片落叶不等坠地,就一起飞向空中。
並非杂乱无章,桂叶陆续悬虚空停后,形成一个半圆形,笼罩住三艘渡船。
之后桂叶瞬间烧成灰烬,烟消云散,只留下一团碧绿灵气在原地。
这些大如野栗的桂叶灵球之间,迅速向四周衍生出去丝丝缕缕的幽绿丝线,
相互牵引衔接,如同渔如使劲拋撒出去的一张大网。
只是这次“撒网”,不为捕鱼,只为遮雨。
许多额头生角的水虹,衝杀势头最凶。
一条条落在那张大网上,以利爪撕扯那座桂叶大阵,或是以头颅撞击。
诸多蛟龙后裔尾隨其后,凶悍撞击大网。
还施展天赋异稟的水术神通,一条条裹挟万钧海水,一起衝击。
它们这次跟隨金袍老蛟,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在后者的撑腰下,去婆娑洲大杀四方。
將那些醇儒陈氏子弟和沿海布防的练气土,杀个精光。
然而它们並没能肆意横行太久。
一条体態丰盈的龙鲤从小舟之上,咆哮而起。
与这些水虱蛟龙撕咬扭打在一起,身侧有一柄斩妖剑隨之穿行。
只是一个照面。
便有数头水虱被龙鲤修长的尾巴拍的血肉分离,接著神魂都消弹於剑气之中蛟龙尸体坠入海中后,有缕缕金色血丝被悄然剥离而出。
隨后又被看不见的阵纹侵吞殆尽,暗中凝实几分。
这些许异样和变化,掌控蛟龙沟的老人却浑然不知。
就在圆滚滚的龙鲤,以一敌群碾压著那些嗜血蛟龙之时。
老蛟也不再犹豫,甩出两根本命龙鬚,在海面上带起一串好似春雷的沉闷炸响声,直直抽向青衫少年。
手握天理小剑的苏尝,右手剑指上静字与因左右所拍的那道剑气而充盈的剑仙二字先后亮起。
隨著雪白的剑气如水流动,少年整个人好似笼罩在素洁月辉之中。
下一瞬。
如瀑月光。
倒灌汪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