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尝看了一眼夫妇二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继续前行。
一边走,他一边抬头望向北边。
不只是梳水国以北,更是整个宝瓶洲的最北方,
彩衣国胭脂郡城的米老魔,书简湖粒粟岛谭元仪,梳水国少庄主妻子刘倩。
这些人,无疑都是某位国师的棋子,用来搅动宝瓶州中部的诸国风云。
动一发而牵全身,如果一国大乱而起,就是数国混战的局面。
这也是苏尝为何要留下的真正原因。
天下大势,歷史车轮,永远都在不停歇的滚滚前行,这是谁也不能否认的客观道理。
但是所行方向,未尝不能在眾多努力之下,一点点向更好的去处和结果偏移扭转几分这也是他和齐先生,与那位国师的道之不同。
为了心中所想,苏尝愿意费时间与精力投入实践之中。
第二天,选举梳水国新武林盟主的大会,在剑水山庄如期召开。
从梳水国州城到剑水山庄的道路之上,骑军驰骋,尘土飞扬。
大军之中,有一位身披鲜亮重甲的大將军,骑著一头高头骏马。
身边大之下,站著几位王朝供奉和一位打扮妖艷的妇人。
男人嘴角著笑意,举目远眺,可谓曙满志。
此次踏平那座狗屁的剑水山庄之后,自己就是当之无愧的梳水国战功第一人了。
也就更有把握爭夺那个主帅身份,去征伐边军兵力虽多,但全都是绣枕头的彩衣国了。
听说那里唯一出头一点马姓武將,都给边关大佬排挤到了胭脂郡那个脂粉窝里去了。
楚濠觉得,只要给自己二十万兵力挥师北上,必能在三年之內完成灭国之战。
当然,此次亲自带兵震镊江湖除了为爭夺主帅身份,也是为了妻子的私人恩怨。
这位大將军警了一眼帅旗下的妇人。
后者正眯起眼,看向剑水山庄,嘴角勾起令男人熟悉的冷笑。
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妇人对於剑水山庄,仍是深恶痛绝,心怀死结。
早在楚濠出征之前,她便已经跟丈夫说好。
这次踏平剑水山庄之后,那个据说容貌酷似那个山泽精怪女子的孽障宋凤山,必须要挫骨扬灰。
到时候她要亲手带著宋凤山的骨灰罈,在那对狗男女的坟头砸烂,要他们亲眼看著宋氏香火断绝。
以解她当时被宋高山拒绝之耻,后者杀入她家报仇之恨。
看著妇人的表情,楚濠不由得想起那句市井童谣。
青蛇竹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者皆犹可,最毒妇人心。
不过男人却半点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好。
只觉得如此狠毒的妇人,不愧是他楚濠明媒正娶的妻子,能助自己得成大事!
大军之前。
一位被誉为梳水国剑圣的黑衣老人,拔出腰间佩剑之后,挡在了大军之前老人身后,远远站著一位青衫少年。
在宋雨烧准备对著千军万马出剑,想要一鼓作气拿下主帅楚濠,再解决那个狠毒的妇人之前。
苏尝解下腰间养剑葫,將之拋给老人,隨后轻声道,
“不管宋老前辈今天能否冲入敌阵,我都会带著宋老前辈活著离开这里。”
宋雨烧接过养剑葫,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只感觉酒水下肚后,如同一道燃烧的火线蔓延而开。
不愧是小先生的酒水,当真是痛快,
將酒葫芦还给青衫少年之后,意气风发的老人一掠向前,
他手中的长剑一震,剑气蒙绕天地间,纵声大笑,
“容我先行一步!”
在老人身后,苏尝剑指竖起併拢,轻轻一抹,轻声叮嘱道,
“动静可以大一些。”
天理出鞘,直衝云霄,银线掛空。
剑光所至,雷声震动,上空的云海稀碎,剑气纵横,有心之人想要掌观此地已是不能一方是两人而已,一方是万人大军。
但是后者面对那一老一少的江湖中人,却人人如临大敌。
当战鼓擂响,有些地方驻军出身的年轻士卒,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因为天上地下。
皆是剑气长且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