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柳赤诚只是个半吊子读书人,根脚太浅,成天又不务正业。
只想著靠肚子里那点可怜墨水,风雪月,矇骗女子感情,还从未成功,
对於一洲形势从来不感兴趣,又哪里会知道什么圣人学生。
重新掌握身躯的书生,深呼吸了一下后,低声嘟,
“什么叫摊上我这么一个人,是你倒了八辈子血霉?
你咋不说如果不是我误入荒冢,无意间破了那座千年阵法,把你这个大爷从牢狱里解救出来。
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能重见天日呢!
你成天藏头藏尾的,只会躲起来吹牛。
还说自己是啥玉璞之上的仙人,有多厉害。
现在咋让人一眼就看漏了底子?”
对於暂居棲息於自己体內的这只“脂粉老鬼”,柳赤诚从来不觉得他有多厉害。
毕竟真厉害,还会给人镇压那么多年?还需要他柳赤诚去救下来?
再说了,真正的神仙,哪一个不是仙风道骨,谁他娘的披上一件粉色道袍招摇过市?
反正他柳赤诚臊得慌。
柳赤诚的嘀咕声,都被他称呼的“脂粉老鬼”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后者全当做充耳不闻,只是自顾自说道,
“找机会与那个青衫少年见一见,总感觉他身上好像还有股让人熟悉的气机。”
对於老鬼这种颐指气使的语气,书生柳赤诚有些愤愤不平,但又不敢多顶嘴。
因为老鬼披上粉色道袍长久现世后,可以让柳赤诚彻底失忆,直到老鬼愿意返还身躯为止。
这让柳赤诚文恨文怕。
怕以后自己娶了倾国倾城的媳妇,有了一房房如似玉的美妾,添了一个个环肥燕瘦的通房丫鬟。
结果刚一上床,摸上小手,就眼前一黑,啥都不知道了。
等两眼一睁,却发现已经是大白天,自己都穿好衣服下床了。
如果这种天底下独一份的惨事发生,他柳赤诚都不知道该找谁诉苦。
渡船管事在远处看著骂骂咧咧、嘟嘟囊的柳赤诚,忧心。
这个穷酸书生该不会是个傻子吧?嶗叻叻的,自己跟自己说话?
傻子不要紧,可千万別身上没带余钱,到时候饿死在船上算谁的?
然而让柳赤诚失望的是,在渡船上过了好几日,那个青衫少年都深居简出,根本没有给他任何碰面搭话的机会。
这让每天都著屁股蹲在甲板上等著的书生,满脸愁容。
直到渡船到达地龙山渡口的这天傍晚,
又把腿蹲麻的书生,才看见那个青衫少年带著两人从楼上缓缓下来。
接著从他身边经过,看样子是打算下船。
书生连忙站起身,因为腿麻脚下有些跟跪,差点扑倒在苏尝三人身前,
“小生柳赤诚,是白山国人氏,家住观湖书院附近,欲往梳水国访友投亲。
我观公子也是读书人,不知能否一起结伴而行,路上好有个照应?”
书生介绍自己家乡的时候,说观湖书院四个字时格外清晰,好像这是什么莫大的荣光一样。
苏尝警了这个死活要凑上来的琉璃阁主一眼,隨后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点点头道,
“自无不可。”
没想到对方如此平易近人的柳赤诚,大喜过望,
“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青衫少年脸上依旧带著淡淡的微笑,
“尝安商行,苏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