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尖一点,飘然落在之前高大女子撑开小天地的地方。
一边漫步,一边抬起手臂,手指弯曲轻敲,如同叩响门扉,只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老秀才收起手,无奈道,
“不讲究啊,此等行径,无异於公然搭帐篷。”
急得直脚的老秀才,突然安静下来,一脸坏笑道“哎呀真是的,苏尝岁数还小啊。
哦哦,好像已经十四五岁,不小了,外边好些地方都已经结婚生子了。
但殊不知先来后到,我家小宝瓶早有约定,老前辈这样截胡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空中浮现一阵细微涟漪,只见高大女子一手搭著的肩膀,从縹緲虚空之中一步跨出。
女子微笑道,“两次。”
老秀才装模作样地侧过脑袋竖起耳朵,
“啥,说啥?
我听不清楚啊,我这个人不但耳背,口齿还不清楚,说话总是让人误会
站在高大女子身边的青衫少年,有些无语的望了望天。
心想难怪崔东山有时候会那么不要脸,
这都是身教言传啊。
剑灵对此不以为意,冷声道,“开门。”
老人一拂袖,一道直通驪珠小镇的大门打开。
他率先大步走去,朗声道,
“仰天大笑出门去。”
在回归的路上,老秀才笑眯眯问道“不知道老前辈,跟小齐的学生谈的怎么样?”
高大女子脸上笑容愈发温柔,抬起一只手,手指微动。
老秀才伸长脖子瞧了眼,有些懦懦不安,试探性问道,
“这是作甚?”
剑灵淡然道,“记帐。”
老秀才小心翼翼问道:“记帐?记谁的帐,老三的帐?”
剑灵微笑道,“记下你喊了几声前辈。”
老秀才痛心疾首道,
“怎可如此,试想我年纪才多大,被多少老傢伙一口一个喊我老秀才,我哪次在意了?
前辈是尊称啊,老秀才与那酸秀才,都是戏称。
又有几人毕恭毕敬喊我文圣老爷的。
上一次我听人这样喊,还是在小宝瓶嘴里!
这份心焦,这份愁苦,我找谁说去看高大女子全然不搭理自己,老人只好又把话题拐到了少年身上,
“从苏尝问拳於天,就知道对儒家文庙、学宫与书院的態度如何了。
他心里边恋著气呢,我看很好,这样才对。
像小齐,像我教出来的学生的学生。”
剑灵笑道,“那崔?”
老秀才一脸茫然道,
“我收过这位弟子吗?我记得自己只教过崔东山啊。”
剑灵说道,“你不是曾说过,崔最有你的气度吗?”
“谁说不是呢。”
老秀才神色恍惚,喃喃道“可是我没有想到,一句话,便让他在那条窄路上越走越远。
我也有错,只可惜没有改错的机会了。
人生就是如此,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知错却无法再改,悔莫大焉,痛莫大焉。”
只是老秀才很快一扫心中阴霾,揪鬚而笑。
往者不可追,来者犹可追,小齐这不是给自己带来了一个大惊喜嘛。
隨后他警了一眼高大女子,决定以后就真不叫前辈了。
前什么辈。
咱年纪是小,可有小宝瓶在,以后什么辈儿,说不准啊。
老人收回视线,望向脚下掠过的起伏山川,
“我想要好好看著大好河山,一千年太短,一万年不长。”
“但身为浩然,虽死,也无憾。”
书简湖上。
隨著圣人法相消融的灵气扩散。
一湖之地,细雨绵绵。
有一青衫少年,漫步於雨中,趁兴而返。
一枚金黄色的玉佩,在他手中,隨著穗子轻轻摇晃。
原本上面只有得道多助四字言。
此刻另一面又多了四字,
“万眾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