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一处僻静小巷內。
自號米老魔的中年男人与蛇蝎夫人的丈夫匆匆碰面。
城隍阁秘术阵法被破之时,米老魔就已经心生感应。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有不自量力的傢伙在逼英雄。
但是先后三处阵眼都被迅速的破除掉,他便明白这座城內是来了过江龙。
之所以他还没立即跑路,而是来见这个汉子。
是因为他实在不甘心自己將近三十年,耗费巨大代价用特殊香火,才让一座城隍庙在不知不觉被魔气浸染的密谋夺宝手段,就这么功亏一簧。
在失败之前,他也要弄清楚到底是栽在谁的手中。
而一直偽装成郡城衙役的汉子,则面色苍白的抓住米老魔的手急促说道,
“快带我走,城內来了一位不知深浅的剑仙!
只是一个照面,琉璃仙翁以及我家那个丑婆娘就都死了!”
错的米老魔,有些不敢置信,
“这种小地方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剑仙?”
汉子急的直脚,
“我特娘这时候骗你有什么好处?
现在三处阵眼都被破掉,斛山公子与我家婆娘都已经死掉,还不能证明我说的话吗?”
米老魔咬了咬牙,隨后他不再犹豫,当即捏碎了手中一道符篆。
於此同时,城內一间经营多年,百姓有口皆碑的米铺忽然燃起熊熊大火。
这大火蔓延至米仓之时,红色的火焰顏色忽然一变,掺杂著黄色的烟雾,隨著火光迅速飘远瀰漫。
米老魔恨恨的看向被他点燃的自家米铺,阴毒的说道“城內吃我毒米之人不计其数,这毒雾一起,他们体內的毒性便会立即发作。
等城內再生乱象,让那些搜索我们的傢伙,以及那位剑仙顾首不顾尾。
我们收集到足够怨气之后再走。”
一旁的汉子听著城內四处渐起的入魔凡人嘶豪声,原本迫切想逃的他心中也摇摆了起来。
他们这些外道野修,本来就是田地烂泥里的贼老鼠。
求的就是一个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此时那件法宝已经明显无法到手。
就这样空手逃离,实属亏本至极。
不如趁机捞点怨鬼,只要及时逃遁,再闭关二三十年,去往更南边的地方,
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说不定有一天,秘密谋划另外的更大买卖成功,他们也有可能成为中土神洲白帝城那样的存在。
虽是天下皆知的魔道中人,可是谁敢当面喊他一声魔头?
世间绝大多数的上五境大修士,同样不敢!
望著处处响起凡人百姓哀哭声的米老魔,脸上露出了阴侧侧笑容。
他不想立即离开,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就是他想看看那个所谓不知深浅的外来剑仙到底有什么本事。
再擅长杀伐又如何?
在自己多年谋划的灭城毒计下之,这位所谓剑仙又能救下几只蚁?
对自己放毒水平十分有信心的米老魔心中篤定。
此刻除非是一位十境的三教陆地神仙从天而降,手段尽出,才能保下这座胭脂郡城。
可是无论是附近的神造宗和观湖书院,还有几大仙家山门的动向,他早已摸得一清二楚。
绝无可能有什么十境练气士横空出世。
更何况蹄身元婴境的大佬,从来神龙见首不见尾。
说句难听的,这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便是真见著了这边的光景,愿不愿意掺和都还两说。
毕竟就米老魔知道的。
与观湖书院极为相近,也就是书院所观的那个书简湖中,就有数万野修盘其中。
这些人整日打打杀杀、肆意妄为、祸害一方,也不见有所谓的圣人君子贤人出面治理。
真论起来,自己这样打一枪就换一处的魔道野修,在书简湖那些明目张胆作恶的岛主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正在静等城內事变的米老魔和汉子二人,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青衫少年身影。
隨著少年缓缓走入这条狭窄阴暗的巷弄之中,原本还想趁火打劫的两个魔道修士呼吸都要停滯了。
身形僵硬的两人,脚下甚至不敢有丝毫挪动。
这种气势上的碾压。
就如几只小虾小蟹,在原本缓缓流淌的寂静浅水河道之中,遇见了一条原本应该在大海之中纵横的蛟龙。
找到两人的青衫少年根本没有废话。
在胸腹间按捺不住的武夫之气所化金龙的咆哮声中,他挥出一记剥肉削骨的云蒸大泽式。
狭窄巷弄內,被如层层递进的刮骨拳风击中的米老魔与汉子的身体。
在眨眼睛便蒸腾的消散无踪,连一点尘埃都未曾遗留。
隨后苏尝看著那两个脱离躯壳,惨豪连连,后知后觉才想起逃窜的魂魄,又唤出虎符十二转的金甲神人。
心中感嘆终於又来活的神人,不用自家主上吩附,就把米老魔与汉子的魂魄拘押起来,带回虎符之中慢慢熬炼。
听到城內惨豪声更加响亮的苏尝眉头微微一皱。
隨后他通知了一声与自己心念共同的小剑天理与苏鲤鲤后,便再度返回了城隍庙中。
正殿內,感受到城內许多信男信女向自己哀哭祈祷的城隍沈温急得团团转。
面对这样的危机,別说此刻金身已碎的他有心无力,就算是他金身完好香火鼎盛之时,也同样束手无策。
谁能想到那些魔道修士,竟然会利用米铺和井水,在一座郡城之內持之以恆的一点点下毒三十年。
那些邪毒入髓的凡人百姓,心智也被快速的腐蚀。
如果没有精通神魂心灵之道的十境修士全力施为,恐怕胭脂郡城今天就家家编素,户户办丧了!
就在沈温懊悔的顿足捶胸之时,他一抬头就看见了重新回来的苏尝那双清澈的眼眸。
身上遍布裂隙,唯有神念清明、能感受到城內百姓痛苦的沈温,立即捧著青色木盒深深一拜。
他刚想开口请求这位圣人学生挽救一下那些被邪气瘟疫感染的百姓凡人。
就听见青衫少年先一步开口说道“我要连结城內所有百姓的心念,用手中心光稳住他们的神魂。
不知道受城內百姓香火的城隍老爷,是否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望著毫不吝嗇把弥足珍贵的力量,用在护佑凡人百姓之上的苏尝。
哪怕是泥胎之身的沈温,此刻依旧微微红了眼。
这位有金城隍美名的骨文臣大声应道“固所愿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