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草鞋少年似乎想要早点收拾好手头上的事情,好更早的动身去见那个小鼻涕虫。
商行这边的事宜,他本来是想託付给白衣山神的。
但魏檗因为忙碌晋升北岳一事,迎来送往十分忙碌。
剩余点时间还要去看落魄山及周边几座山头的开山进度。
自从许弱让墨家子弟来了之后,几座山上的工人宿舍、养牛场、牌戏玩具厂、雪糕厂、烘焙坊几乎一天一个样。
用不了多长时间它们便能建好,並且投入使用和生產。
鑑於此,魏檗已经在考虑把山上青壮留在红烛镇的家属接过来的事情。
几件事相加的他,短时间內实在腾不开手去接手陈平安看帐调货的事情,最后还是由董水井顶上。
令陈平安鬆了口气的是,面对自己留下的一堆事。
那个高大少年不仅没有什么怨言,反而积极性拉满。
最近两天,时不时就能看见董水井抱著一又一买卖清单来到竹楼跟苏尝交谈,然后又抱著写满画满商业计划的本子下山。
同样在这两天。
龙鬚河畔的剑炉,气冲斗牛。
打铁之声,落在野外妖族耳中,轰隆隆作响,肝胆欲裂。
到后面,一些有著山水气运无形庇护的山泽大妖,也觉得置身於熔炉之中,
煎熬难忍。
因此几乎所有修士的视线,都情不自禁地投向了铁匠铺子。
一些山头新建的亭台楼阁,两山之间危乎高哉的索桥,经常会有练气士扎堆,遥望山外剑炉那边的铸剑气象。
便是正在给新建好的牛角山渡口扫土的卢氏王朝的刑徒,以及监督这拨亡国遗民的大驪將土,都在閒暇时议论纷纷。
揣测一旦圣人阮邛铸剑成功,会不会惹来一番天地异象。
在所有人都觉得铸剑已经到了紧要关头,那把神兵成与不成,在此一举的时候。
一位青衣少女抱著一柄无鞘並且未开刃的长剑悄然上了落山。
看著这柄丝毫都不显眼的长剑被苏尝收入养剑葫中后,阮秀才鬆了口气。
自家爹搞出那么大动静掩人耳目,自己这边也不能出问题才行。
阮秀送了剑,说过了她爹交待不要轻易亮出此剑的言语。
接著她从怀中掏出一只鼓囊囊的绣小袋,看起来像是香包。
隨后青衣少女有些羞报的笑道“第一次做,有些粗糙,你別见笑。”
苏尝从少女手中接过还温热的绣袋子,能清楚的嗅到上面蒙绕著的清甜香味。
至於那摸起来略微粗糙的针脚,便被少年给忽略掉了。
他笑著摇了摇头,
“秀秀姑娘做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怎么会见笑。”
被他如此夸的青衣少女,自己都泛起了些许迷糊“真的很好吗?”
苏尝学著少女平日里的语气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很好的,很好的。”
阮秀顿时被逗笑了起来。
苏尝跟著笑了笑,
“秀秀姑娘待会儿就別走了。
今晚我下厨,搞劳一下阮师,也算是为我自己践行。
到时候把鱼乾笋乾、火腿咸肉和应季野菜炒一炒,再燉一个锅,滋味应该不错。”
马尾辫少女下意识点了点头,又抿了抿湿润的嘴角。
看见青衫少年的眼神在望著自己。
她本有些不好意思的想低下了头,但是最终还是带著几分可爱的坦荡回望了过去。
自己贪吃的样子。
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將自家爹所铸之剑与自己所做赠別礼送达少年手中后。
青衣少女只感觉身心皆为轻鬆。
她不是没想到之前自家爹曾问过自己的那个问题。
当时阮秀没有直接回答。
但是在少女心中,对於什么喜欢情爱之类的,其实没有那么纠结。
至於对错什么,更是想也不想。
我喜欢你,老天爷也管不著拦不住。
我不喜欢你,你是老天爷也没用。
多简单的事情。
这个很懒的姑娘,甚至觉得自己如果真的喜不喜欢谁,跟那个人都关係不大。
阮秀没有將这些话直接说出口。
但是苏尝却从她主动露的心声中听到了一句话大道不爭於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