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看著不远处满湖金莲的李宝瓶很快就想起了那只储存著自己一段美好记忆的漂流瓶。
小姑娘脸上立即又重新露出了可爱的笑。
她决定要把之后遇见的所有美好事情的记忆,都装进那只漂流瓶里,封存好。
这样就能让苏师兄看到了。
那些记忆,或许是她看街巷拐角处的老人下棋,是她在一座座古董铺子起脚跟询问掌柜那些文案清供的价钱。
或许是她在天桥底下坐在台阶上,听著说书先生们的故事。
是她在大街小巷与挑担子吆喝的小贩们擦肩而过,把在地上拧打成一团的孩子劝架拉开。
在她风风火火经过这些人和事的时候,她一定会在某个时间点停下来。
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对会看见这段记忆的少年轻声说道,
“今天我们一起玩的也很开心呢,苏师兄。”
一想到这些,红衣小姑娘的心情就变得很好很好。
之后苏尝也跟小宝瓶讲了自己一路返程发生的事情,有时候模仿一下故事中人的语气,惟妙惟肖。
夜幕上一星独照。
篝火旁两个身影依相靠。
在送回小姑娘將要睡去的神念前,苏尝也给她说了几句话,让她转达给新山崖书院里的其他孩子。
翌日,书院里。
红衣小姑娘手持苏尝给她做的那块木牌,大摇大摆去敲响一扇扇房门。
她也不说话,板著脸高高举起手中令牌,然后就走向下一处。
最后林守一,李槐,於禄,谢谢,甚至连崔东山都凑热闹。
他们聚在李宝瓶学舍內,等待这位武林盟主的发话。
李宝瓶咳嗽一声,把小木牌掛在脖子上,隨后神色肃穆道“苏师兄让我给大家带了口信,作为你们的盟主,我现在要开始念给你们听。
你们记得不要大声喧譁,不可漫不经心,不许李槐你给我坐好!
还有崔东山,不许蹺二郎腿!
於禄,先別嗑瓜子!”
一群人只得乖乖坐正,洗耳恭听。
小姑娘先说了苏尝鼓励她多出门转转的话,说得抑扬顿挫。
隨后是给李槐、林守一,以及於禄和谢谢的话。
青衫少年让小姑娘转达的大多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比如不要他们不许闹矛盾,出门在外一定要团结,好好相处。
不要让家里人担心,读书也不要太累,可以適当下山散心,与小宝瓶结伴逛逛大隋京城,诸如此类。
最多就是对於禄多说了一点卢氏王朝邢徒的处理事宜,
半点谈不上煽情,平铺直敘,措辞寡淡,只不过情真意切。
李宝瓶说完所有话,双手做了一个气沉丹田的姿势,“完毕!”
李槐纳闷道,
“李宝瓶,我咋觉得不让李槐偷吃鸡腿这句话,不像是苏师兄说的?”
红袄小姑娘一瞪眼,李槐缩了缩脖子。
崔东山伸手指了指自己鼻子,“小师姑,我的呢?”
李宝瓶双臂环胸,盘腿坐在长凳上,摇头道,
“苏师兄没给你留话。”
崔东山仰起头故做泪流满面状,喃喃道,
“世间竟有此等惨剧。”
李宝瓶捂嘴偷笑,隨后说道,
“其实苏师兄有交代过一件事,我给忘了说。
苏师兄说小文已经开始在心念湖海里,开始尝试帮商行的凡人百姓们上夜校。
你和我也可以准备准备,等之后商行的人多了,就可以一起帮忙了!
对了,还有你爷爷崔老先生,苏师兄会替你照顾好的。”
崔东山眼中浮起一抹感激的神采,默然不语。
隨后李宝瓶摆摆手,
“话我都带到了,下次苏师兄有话再找你们,散会!”
崔东山沉默的离开学舍。
林守一和李槐一起离开。
於禄和谢谢走在最后。
於禄轻声笑道,
“苏尝说给咱俩的话,我的比你多出二十四个字哦。”
觉得这话似曾相识的谢谢,黑著脸道,
“於禄,你幼稚不幼稚?”
於禄笑得很欠揍。
落魄山竹楼二楼。
苏尝跟休息好的老人说了一声下山之后就回来练拳之后,便起身告辞。
崔诚盘膝而坐,淡淡回了一句,
“做好准备挨揍。”
青衫少年笑著点点头,隨后拍了拍门口的陈平安肩膀,
“做好准备挨揍。”
草鞋少年一脸冤枉。